東海歸墟的晨霧裹著鹹腥血氣,沈墨的玄鐵傘尖刺入礁石三寸,傘骨裂紋間滲出的魂血在潮痕上蜿蜒成“當歸”殘紋。陸昭腕間銀鈴忽地沉寂,她仰頭望向天際——九道冰晶鎖鏈自雲層垂落,鎖鏈盡處懸著琉璃棺槨,棺中女子面容與她九分相似,心口插著的竟是半枚星鑰。
“原來這才是陣眼……”陸昭輕撫頸間玉扣,星砂自釦眼溢位,在虛空拼出容音臨終景象:婦人跪坐歸墟岸邊,將星鑰一分為二,“昭兒,歸墟之下藏著天外天的入口……”
琉璃棺轟然墜海,激起千層黑浪。棺中女子睜眼的剎那,三百疫魂凝成的玄龜破水而出,龜甲紋路竟與《千金方》缺失的“誅邪篇”如出一轍!
“坎水位有死門!”沈墨殘傘旋成風幕,魂血繪就的八卦陣剛觸及龜甲,便被反震得踉蹌後退。陸昭野菊刃橫掃,金蕊觸及疫魂竟瞬間枯萎——那玄龜眼中嵌著崑崙冰晶,龜甲縫隙滲出熒綠毒液。
女子踏浪而起,冰晶指尖捏著陸昭玉扣:“容音當年剖心藏鑰,卻不知天外天的門,需容氏血脈為祭!”九道鎖鏈應聲纏來,鏈首卦籤直取陸昭後心。
沈墨飛身撲擋,鎖鏈貫穿左肩。魂血觸及冰晶的剎那,地脈龍氣突然暴走,殘傘碎片凌空凝成七尺藥杵——杵身浮現藥王谷秘紋,歸墟八門齊震!
“沈青楓的焚天陣……”女子冰晶身軀突生裂紋,卻癲笑更甚,“可惜你血脈未全!”
陸昭趁機割破掌心,鎏金血珠浸透《千金方》帛書。鎏金字跡如活蛇遊走,在空中拼出新卦象:“天地為爐,仁心作薪!”
十萬忍冬自海底破浪而出,金蕊燃起滔天烈焰。玄龜甲殼轟然炸裂,露出內藏的三百琉璃壇——每壇皆封著歷代容氏女子的心頭血!
“孃親……這就是你以命相護的真相?”陸昭淚墜星砂,野菊刃突然分化千影。每道刃光皆映著採藥人的草鞋、瘟疫中相擁的母子、仁心堂簷角的銅鈴。女子周身冰甲寸碎,腐爛星紋中突現半塊玉佩——竟與沈墨懷中殘玉嚴絲合縫!
沈墨藥杵貫入其心口,地脈之力如洪流奔湧:“你們抽人血脈煉陣,也配稱藥師?!”
琉璃棺炸裂成星雨,女子在烈焰中嘶吼:“天外天的門已開……你們阻不了……”話音未落,海底突現漩渦,一座琉璃宮闕自歸墟升起,簷角銅鈴刻滿陌生星紋!
老藥農的漁船鬼魅般浮現在浪尖。他竹篙輕點,三百河燈自雲州順流而至,最末那盞火光裡蜷著粒青澀的“仁”果:“丫頭,這才是第一重劫。”
陸昭扯下染血的銀鈴擲向宮闕,鈴舌星砂觸及銅鈴的剎那,整座歸墟響起梵唱。沈墨突然按住心口——地脈之力在體內翻湧,竟與宮闕深處某物共鳴!
“海外……仙山……”他望向迷霧盡頭,那裡隱約有帆影掠過。
返航時,陸昭拾起塊血色珊瑚。珊瑚紋路中藏著小字,竟是容音絕筆的續章:“昭兒,若見天外天,速毀血玉珊瑚——”
:()修的劍仙者,亦可震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