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巔小築隱在雲靄間,簷角骨鈴隨風輕顫。沈墨捻著半截銀簪碎片,寒芒與鈴舌相映——分明是同源之物!陸昭腕間金紋忽如遊絲探向門扉,卻在觸及木紋時驟縮:“門上有噬魂咒,碰不得。”
話音未落,骨笛聲自樑上飄來。七道白影踏著瓦當落下,為首者面覆素紗,手中骨笛刻著星軌紋,笛孔溢位的卻不是樂音,而是凝成實質的霜氣。
“天機閣候客多時。”素紗人笛尾輕點,霜氣化作冰蛇纏向沈墨足踝,“只是這‘客’……該是躺著進來。”
沈墨甩出銀簪碎片,寒芒穿透蛇首。豈料冰蛇碎而不散,反化作千百冰針激射。陸昭霜刃畫圓,金紋凝成光盾,冰針觸及鎏金血光竟融為霧氣。素紗人輕笑變調,霧氣倏然凝成冰牢,將二人困在方寸之地。
“坎水化形,離火為引——破!”沈墨並指劃破掌心,銀藍魂血凌空勾出離卦。冰牢應聲炸裂,飛濺的冰屑卻如活物聚向陸昭胎記。
素紗人笛聲驟急:“好個沈家郎君,且看這招!”
骨笛裂開細紋,霜氣中浮出三具冰傀。冰傀額間嵌著翡翠碎片,瞳仁竟與祠堂所見聖女活傀如出一轍。陸昭金紋突如離弦箭,纏住最近那具冰傀:“翡翠裡的記憶殘片……他們盜了聖女遺物!”
沈墨銀簪貫入冰傀眉心,翡翠應聲而碎。記憶流光湧入靈臺——竟是天機閣主與慕懷真密談的景象:“……沈氏窺天之瞳必須毀去,那對翡翠眼便是禍根……”
“原來天機閣才是幕後推手!”沈墨劍氣如虹,銀藍魂血浸透冰傀。素紗人笛聲忽轉淒厲,剩餘兩具冰傀合二為一,化作丈餘高的霜巨人,掌心符文明滅如星。
陸昭踏著霜巨人臂膀躍至半空,霜刃點向其額間星紋:“沈墨,震位地脈!”
沈墨劍引驚雷劈入凍土,地脈龍氣翻湧如沸。霜巨人足下冰層龜裂,陸昭金紋趁機纏住其腕脈,鎏金血光順著符紋逆流而上。素紗人骨笛炸裂,霜巨人轟然坍塌,露出核心處一枚星晷碎片——晷面赫然刻著沈氏族徽!
“天機閣盜我族聖物?”沈墨劍鋒抵住素紗人咽喉,“你們閣主與慕懷真究竟是何關係!”
素紗人面紗忽燃幽火,露出焦黑如炭的面容:“沈公子不如猜猜,三百年前是誰將窺天之術教給沈珩?”話音未落,其身軀驟化飛灰,唯留骨笛墜地。
陸昭拾起星晷碎片,金紋觸及族徽時,胎記突現幻象:沈珩少年時跪在雪山之巔,面前站著個戴星冠的老者,二人中間浮著的正是這枚星晷!
“天機閣主……”沈墨攥緊銀簪,“竟是他授祖父窺天之術!”
山風忽送清越笛音,小築門扉無風自啟。內裡懸著三百盞琉璃燈,燈芯躍動的皆是沈氏先祖殘念。正中央玉案上供著卷帛書,帛面雲篆隨笛聲遊移——正是《鶴唳卷》失傳的最後一章!
“小心燈陣。”陸昭金紋如網護住周身,“這佈局與崑崙虛冰窟一模一樣。”
笛聲陡轉高亢,琉璃燈盡數炸裂。殘念匯聚成黑袍老者虛影,星冠上嵌著的正是完整的星晷:“沈家小兒,可知老朽等你多時了?”
沈墨銀簪直指虛影:“天機閣主?”
“亦是授你祖父窺天術的師尊。”老者虛影拂袖,燈焰凝成星河圖,“沈珩當年若肯自毀雙目,何至沈慕兩族遭劫?今日這局,該由你償還了——”
星河流轉成陣,沈墨如陷泥沼。陸昭霜刃劈向北斗方位,刃光卻被星輝吞噬。老者指尖輕點,星河中浮出沈珩剜目景象:“破窺天術者,當自毀其瞳。沈墨,你選左眼還是右眼?”
“我選第三條路!”沈墨銀簪突刺心口,魂血噴濺在星晷上。晷針逆轉,星河倒懸,老者虛影竟隨星輝扭曲:“你竟敢逆改天機!”
陸昭金紋盡數沒入星晷,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