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砂凝成的薄霧在地脈裂隙中流淌,陸昭扶著沈墨跌坐在青銅祭壇殘骸上。沈墨後頸的日月圖騰已蔓延至鎖骨,銀藍血珠自圖騰紋路滲出,在祭壇表面繪出詭異的星軌。陸昭掌心緊攥的玉佩泛起溫熱,其中封存的聖女心臟正與地脈深處的震動共鳴。
"東南巽位"沈墨染血的手指在星軌圖案上劃過,鎏金與銀藍交織的血跡突然燃起幽焰。地面轟然塌陷,露出下方盤旋向下的青銅階梯——每一級臺階都嵌著巫童的指骨,骨節上刻滿"癸卯"密文。
陸昭的胎記突突跳動,第三百世雨夜的記憶如潮水翻湧。她看見自己瀕死時,黑衣人並非將匕首刺入心臟,而是用缺指的右手將玉佩按進她胎記。那隻殘缺的尾指,此刻正與階梯上的巫童指骨嚴絲合縫。
"跟緊我。"沈墨的星砂劍燃起銀焰,劍氣掃過之處,臺階上的指骨紛紛爆裂。骨粉在空中凝成血色符咒,竟與陸昭左肩的桃木釘產生共鳴。釘身"癸卯"字樣突然滲出黑血,地脈深處傳來鎖鏈拖曳的聲響。
階梯盡頭是一座青銅巨門,門環是兩枚浸血的星砂石。陸昭的玉佩突然脫手飛向門環,鎏金光焰自門縫迸射的剎那,她聽見聖女殘魂的嘆息——那聲音竟與沈墨的嗓音重疊!
"小心!"沈墨突然拽著她旋身後仰。十二支骨箭擦著髮梢釘入門扉,箭簇上纏繞的傀儡絲泛著血鳩紋路。影閣長老的殘黨自暗處現身,為首者枯掌託著半塊鬼面羅盤,盤面缺失的"破軍"位正對著陸昭心口。
"聖女歸位,何須掙扎?"長老骨杖頓地,鬼面羅盤射出三百道血光。沈墨的星砂劍橫擋在前,銀藍劍氣與血光相撞迸出冰晶。陸昭趁機揮劍劈向羅盤,霜刃觸及盤面的剎那,胎記金紋突然暴長——那些紋路竟與羅盤密文同源!
鬼面羅盤驟然炸裂,飛濺的碎片中浮出洪荒幻境。陸昭看見初代族長跪在血池邊,將聖女的斷指煉成玉佩,而池中倒映的卻是沈墨的面容。幻境破碎時,長老的骨杖已刺穿沈墨右肩,杖頭鬼眼石瘋狂吮吸銀藍血液。
"不要!"陸昭的嘶吼引動玉佩清光。沈墨後頸的日月圖騰突然蔓延至全身,他反手握住骨杖,圖騰紋路順著杖身爬向長老。長老發出淒厲慘叫,皮肉如蠟油般融化,露出森森白骨上刻著的"辰砂飼魂"咒印。
青銅巨門在此刻轟然開啟。門內懸浮的渾天儀殘骸缺失的璇璣玉衡,正與沈墨心口的星砂劍痕形狀一致。陸昭的鎏金血液不受控地飛向渾天儀,卻在半途被沈墨截住——他的銀藍命魂已半數離體,化作鎖鏈纏住渾天儀核心。
"阿昭,看頭頂!"沈墨的提醒帶著顫音。地脈穹頂不知何時化作夜空,雙月交匯處裂開血色縫隙,無數血鳩自裂隙湧出。這些兇禽尖喙銜著桃木釘,釘身刻著的正是陸昭每一世輪迴的化名!
影閣長老的屍骸突然立起,白骨手掌拍向渾天儀。沈墨的星砂劍貫穿自己左胸,銀藍魂血澆灌的圖騰紋路突然脫離面板,在虛空凝成完整的日月星盤。陸昭的玉佩應聲炸裂,封存的聖女心臟化作流光注入星盤,渾天儀殘骸竟開始緩慢重組。
"原來你才是陣眼"陸昭的霜刃劈開撲來的血鳩,看見沈墨逐漸透明的身軀與渾天儀融為一體。聖女殘魂的嘆息在地脈迴盪:"辰砂泣血,雙魂歸一。"
沈墨最後一絲銀藍命魂沒入渾天儀時,三百血鳩突然調轉方向,將桃木釘刺入自身心臟。黑血噴濺在渾天儀表面,繪出令陸昭肝膽俱裂的畫面——少年沈墨被初代族長鎖在祭壇,三百巫祝正用星砂釘將他煉成渾天儀的核心!
"不——!"陸昭的嘶吼引動地脈震盪。渾天儀徹底成型的剎那,雙月徹底重疊,血光中浮現初代族長的虛影。他掌心託著的不是星砂劍,而是半枚染血的玉佩——與陸昭胎記邊緣的金紋完美契合。
沈墨的聲音自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