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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彼岸燈深

北海的雪沫沾上陸昭的眉睫時,彼岸燈火已近在咫尺。沈墨握緊“同心鑰”玉珏,珏身雲篆與潮聲共鳴,在暮色中勾出蜿蜒光路。光路盡頭,青衣女子的傘影忽化作三百盞琉璃燈,懸於一座荒棄祠堂的簷角——正是沈氏族譜中記載的“渡厄祠”。

“母親當年常在此處抄經。”沈墨指尖撫過斑駁門楣,銀藍魂血滲入裂璺,“祠堂下鎮著的,怕是比《鶴唳卷》更緊要的東西。”

陸昭腕間金紋忽如游魚入海,胎記邊緣的金砂凝成卦象:【風雷益,君子以見善則遷】。她引霜刃輕點卦眼,鎏金血光漫過青磚,磚縫間竟浮出梅枝狀的銀絲——每根銀絲末端皆繫著一枚褪色玉鈴。

“噬月陣的‘鈴脈’”沈墨劍鞘挑起銀絲,鈴舌忽吐出人聲,竟是容音昔日吟唱的安魂曲。

鈴中讖

祠堂門扉無風自啟。三百琉璃燈驟亮,映出正堂懸著的七幅星圖。每幅星圖皆以梅香為墨,北斗方位懸著沈氏族人的命燭。第七幅星圖殘缺一角,燭臺空置,檯面刻著八字:【缺燭為引,渡厄者歸】。

陸昭胎記灼痛,金紋遊向空燭臺。鎏金血珠墜入刻痕的剎那,星圖梅香暴湧,在虛空凝出容音虛影。她手中握著的不是銀簪,而是一截焦黑梅枝——與沈溟當年剖出的梅魄同源!

“墨兒,你終於來了。”虛影指尖輕點星圖,北斗勺柄忽指祠堂地磚,“沈氏的債不在天命,而在人心。這地下鎮著的不是邪物,而是百年前沈氏先祖的‘愧’。”

沈墨後頸圖騰與梅枝共鳴,魂血忽如溪流滲入地縫。青磚轟隆下沉,露出九級玉階,階面陰刻著與山河印同源的雲篆。陸昭以霜刃探路,刃光觸及玉階時,金紋驟然暴長如藤,絞住一道倏忽掠過的黑影——

“跟了一路,不累麼?”她反手將黑影拽至燈下,卻是慕懷真殘魂附著的玉笛。

笛裡嗔

玉笛裂紋中滲出梅香,慕懷真嗓音嘶啞:“沈公子當真以為,破了山河印便能斷噬月陣?這祠堂底下”她忽地悽笑,“鎮著慕氏最後的‘傀心’!”

笛音陡起,玉階雲篆游出毒蛇般的黑霧。沈墨揮劍斬霧,銀藍魂血卻似被什麼牽引,盡數湧向第七幅星圖的空燭臺。燭臺漸次亮起,映出地宮全貌——

九根盤龍玉柱撐起穹頂,柱間懸著三百枚冰棺。每具棺內皆封著沈氏先祖的屍身,心口插著焦黑梅枝。中央玉臺上供著一方青銅匣,匣面雲篆與“同心鑰”嚴絲合扣。

“原來沈氏世代”陸昭霜刃微顫,“皆以梅魄鎮屍?”

“非也。”慕懷真殘魂纏上玉柱,“是他們自願將梅魄填入噬月陣眼,換慕氏暫熄貪念。”笛音忽轉悲愴,“可惜沈溟不信這交易,偏要掀了這棋局!”

沈墨撫過冰棺,三百世記憶刺痛靈臺:少年沈溟夜探地宮,剜出先祖屍身中的梅魄;容音跪在玉臺前,以髮簪刻下《渡厄經》;最後一道畫面血光瀰漫——沈溟將梅魄喂入青銅匣,匣中傳出非人嘶吼

匣中局

“兄長竟用先祖梅魄養傀?”沈墨劍鋒抵住青銅匣,銀藍魂血順劍紋流淌,“這匣中鎖著的,恐怕不是傀心。”

慕懷真殘魂忽如煙散,玉笛墜地碎裂。陸昭腕間金紋暴長,纏住欲逃的黑霧:“巫祝大人何必心急?這戲才唱到妙處。”

鎏金血光滲入黑霧,映出記憶殘片:慕懷真與沈溟對坐弈棋,棋盤星位皆以梅魄為子;青銅匣開合間,沈溟取出一枚玉珏——正是“同心鑰”缺失的半邊!

“我早該想到”沈墨將玉鑰插入青銅匣鎖孔,“‘同心’二字,原是要兩族血脈相合。”

機括轉動的剎那,地宮劇震。冰棺梅魄盡數甦醒,化作流光匯入玉鑰。青銅匣緩緩開啟,內裡沒有傀心,只有一卷泛黃的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