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30章 儺面劫

在那神秘又透著股子邪乎勁兒的地方,有個叫青崖鎮的地兒。這兒啊,流傳著各種稀奇古怪的傳說,讓人聽了心裡直犯嘀咕。

有個叫藺九孃的姑娘,她這一天推開了自家祖宅的楠木門。這祖宅可有年頭了,那股子陳年桐油味,再夾雜著些說不出的骨灰氣息,撲面而來,燻得人直皺眉。她剛一進去,就瞧見簷角那青銅儺面,好傢伙,突然就裂開了一道猩紅的縫隙,就跟長了個血口子似的,嚇得人心裡“咯噔”一下。

她望著中堂神龕裡那個蒙塵的紫檀木匣,正愣神呢,恍惚間就好像聽見匣子裡傳出了儺戲的鼓點聲,“咚咚咚”的,一下一下,敲得人心慌。

這時候啊,巷尾棺材鋪的鄔瞎子來了,拄著根槐木杖,一瘸一拐的。他那空蕩的左袖管,也不知道咋的,沒風卻自己晃悠起來,跟有啥東西在裡頭搗鼓似的。鄔瞎子開口就說:“這宅子早該燒了。你祖父嚥氣前可說過,開匣得備九盞人魚燈。”

藺九娘聽了,心裡犯起了嘀咕,但還是忍不住伸手摩挲著木匣表面的饕餮紋。嘿,這一摸,指尖就觸到了某處凸起。她藉著殘陽那點餘暉仔細一瞧,發現饕餮的左眼嵌著枚血色琥珀,可右眼卻是個空洞,黑乎乎的,深不見底。正看著呢,就瞧見匣面上突然映出她身後有道青灰的殘影,嚇得她一激靈,趕緊轉頭,就看見鄔瞎子的槐木杖正一下一下地敲擊著青石板,那節奏,就好像在敲一面不存在的鼓,詭異極了。

日子就這麼過著,有一天,子夜更聲剛落,四周靜悄悄的。藺九娘正睡得香呢,突然被一陣儺面碰撞的聲音給驚醒了。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見月光透過雕花窗欞,在牆面上投下十二道扭曲的人影,跟鬼影子似的,嚇得她心“砰砰”直跳。

她哆哆嗦嗦地攥著斷開的銅鑰匙坐起來,這一坐起來不要緊,更嚇人的事兒來了——那個木匣竟然自己開啟了!七張殘缺不全的儺面就這麼懸浮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最末那張判官面,還往下淌著黑色的黏液,那黏液在青磚地面上慢慢地繪出了藺九孃的生辰八字。這可把她嚇得夠嗆,差點沒昏過去。

第二天早上,晨霧還沒散呢,藺九娘出門,在渡口就被貨郎裴三姑給攔住了。這裴三姑可是個獨臂婦人,撐了四十年的船了。只見她攥著桃木船槳的手腕青紫交加,就跟被啥東西狠狠掐過似的。裴三姑一臉焦急地說:“閨女,你可得當心戲中人啊。你回來前七天,鎮北米鋪的孫掌櫃,他家倉庫裡的每粒米都刻著儺面紋,可邪乎了!”

藺九娘聽了,心裡更是七上八下的,這一連串的怪事,到底是咋回事兒呢?

後來啊,藺九娘跑到鎮史館,在樟木屜的深處,翻到了半卷光緒年間的儺戲譜。那譜子的宣紙都脆黃脆黃的了,翻開一看,上面記載著咸豐年間的事兒。說是當年藺家班主為了求暴雨停下來,幹了件特別殘忍的事兒——把活人制成儺面獻祭。那上面還有幅工筆插圖,畫著祭壇的慘狀,十二具沒臉的屍身圍著一個青銅鼎,鼎裡頭還浮著一張臉,跟藺九娘竟有八分相似,看得她頭皮發麻。

檔案員那佈滿屍斑的手指,在借閱記錄上劃過,慢悠悠地說:“那套儺面當年被拆成了七份,你祖父是末代掌匣人。”藺九娘湊近一瞧,1965年的借閱人簽名處,赫然印著鄔瞎子年輕時的硃砂指印。這鄔瞎子,到底跟這事兒有啥關係呢?藺九娘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大。

又過了些日子,在祠堂裡,燭火忽明忽暗的,晃得人心裡直發毛。藺九娘把那枚琥珀按進了饕餮的右眼。就在鄔瞎子割開自己的斷臂,把血滴進匣子的剎那,房樑上突然垂下數百根戲服水袖,跟一條條白蛇似的,在半空中飄來蕩去。緊接著,七道虛影從儺面裡飄了出來,最末的那個判官,慢悠悠地摘下青銅面,露出的五官,竟然跟藺家祖墳碑文上刻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