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話語還未及展開,便被伍文淵的一記淡然的目光打斷了。他緩緩開口道:“賢侄女與公主一向情誼深厚,這點老夫自然明瞭,想必你也同樣為公主能夠安然無恙地返回京城而感到欣慰吧?”
“我……”紅纓正欲辯解,卻感到桌下伍子譽悄然握住了她的手,輕輕地搖了搖頭。她瞬間明白了子譽的意思,儘管心中滿是不甘,也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緩緩地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此時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沉寂得令人窒息。在座的每一個人心裡都有著各自的盤算,白風螢幾次想要站出來為司予發聲,但在林雲軒與蘇翎的眼色制止下,考慮到對整個隊伍的影響,最終還是忍下了這股衝動,帶著滿腔的鬱悶掀簾走出了營帳。
就在這樣一種異樣的沉默中,這場宴會草草結束了。眾人隨後被安排至城中一處閒置的酒樓安歇。舟奕獨自一人躺在房內,目光投向窗外那片清冷的月光,今夜的寧靜竟讓他連平日裡習慣的打坐都無法專心進行。
月色下的思緒,如同泛起的漣漪,在這不平靜的夜晚中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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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月輪被一陣飄來的雲靄悄悄遮掩,銀色的光輝漸次隱沒,營丘城彷彿被一層神秘的面紗籠罩,恢復了它應有的寧靜,卻也增添了幾分寂寥與冷清。
便是在這靜謐無聲的時刻,一陣輕微的聲響打破了沉寂,隨著“吱呀”一聲,舟奕的房門被輕輕推開。
舟奕睜開眼,注視著那逐漸靠近的身影。月色雖淡,但仍足以讓他看清來者是誰。“司姑娘,這麼晚還不睡,有什麼事嗎?”他的聲音淡然,儘量不打破這份安寧。
然而,對方並未言語回應,只是腳步緩慢地向他走近,直到床邊。她輕輕掀開被褥一角,隨即一股暖意伴隨著她的身姿緊挨過來。
司予緊緊依偎著舟奕,她的頭枕在他的胸膛,淚水無聲地滑落,打溼了他的衣衫,雙肩微微顫抖:“道士,你帶我走吧!去哪都行,我,我不想再回到那個囚籠裡……”
對於舟奕而言,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與一位女子如此貼近,這般親密無間的接觸對他來說全然是陌生的。自幼在老君山長大的他,生活簡單純粹,未曾觸及世間情愛,此刻面對這樣的場景,他不知所措,只能用沉默來掩飾內心的波瀾。
察覺到舟奕的沉默,司予抬起頭,那張絕美的臉龐上掛滿了淚痕,在微弱的月光映照下,淚珠如同珍珠般晶瑩剔透。她的眼神裡滿是期盼與哀求,再次開口道:“不行嗎?你們修道之人不是追求逍遙自在嗎?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隨你上山修行,當個自由自在的道姑。”
“司姑娘……”
“你不要拒絕我,好不好?”司予輕聲打斷了舟奕的話語,隨即又將臉深埋在他的懷抱之中。她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我自幼便與阿孃相依為命,那時,‘父親’這個詞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個遙遠而陌生的存在。直到十四歲時,才有一群人找到我,說我是天子的女兒,是那高高在上的公主。”
“然後,他們便是把我強行從阿孃身旁帶走了,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離我越來越遠。一年後,我終於找到了逃離的機會跑了回去,但是阿孃卻是早已病逝,墳墓就立在了院子後,臨死前她把我的身世寫在了信裡,就放在她給我繡好的那絲帕之下。”
“信裡說,阿孃年輕時曾經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一次遊湖時不慎落水,是我爹他恰好路過一躍入水裡才救了下來,久而久之兩人就互生了情愫,阿孃更是將自己的身心託付給了他,不久後便是懷上了我。”
“然而,就在她懷著我的時候,那個男人卻神秘消失了,宛如人間蒸發。孃家那邊因她未婚先孕而感到奇恥大辱,最終與她斷絕了關係。阿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