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等人衝入之後,圍觀人群已是大亂,當後繼的蔡謨、溫充等人到來時,已經是幾個時辰之後。
迎駕大軍入駐早已經備好的營寨中,蔡謨等人則隨同那些前來迎接的臺臣們前往行臺所在。因為歡迎的民眾太過熱情耽誤了行程,眼下天色已暮,已經不好再去覲見,只能等待明天。不過眾人也不是無事可做,彼此各敘別情之外,也有太多資訊想法要彼此溝通,今晚註定是一個無眠之夜。
只是再上路時,沈哲子又被他那位岳母的超規格安排弄得哭笑不得。皇太后親自安排四望車、班劍儀仗、葆羽鼓吹等,一切依照宗王規格。哪怕至今還沒來得及見上皇太后一面,但透過這一系列的安排,沈哲子也能感覺到這位岳母對自己的厚愛又攀上一個臺階。
不過,凡事過猶不及。像兩千石以上者郊迎這種事情,沈哲子接受起來也沒有什麼心理障礙,這群傢伙食君之祿卻穩居後方,現在邁動步子來迎接自己一下,沈哲子當然不會有什麼負擔。可是宗王儀駕卻有些顯眼,會讓人有太多不必要的聯想。
所以,沈哲子並沒有使用這一套儀仗,只是與眾人一起隨在儀仗之後。
夜色漸濃,半月天幕之下,整個硯山莊園都籠罩在一片燈火光輝之中,亮如白晝。一眾人入了莊園之後,徑直便進了一座大宴會廳,此處早已備下豐美酒食,又有伶人魚貫而入,很快便是歡歌笑語,絲竹飄揚。
沈哲子又在席中聽了一些眾人對自己的讚許吹捧,漸漸感覺有些無聊,又坐片刻後便起身告退。原本他作為今次的主角,早退是有些失禮的,不過早先歸來時鬧了那麼一場,眾人都知他家中有位思君如疾、敢於直接動武的俏娘子,倒也不好再出聲固留,打趣幾聲後便由其離去。
在一眾親衛的簇擁下,沈哲子回到他家位於莊園內的住所。因為前兩天才鬧騰了一次,今次歸家倒也沒有驚擾太多家人,只有公主披著一件粉色短帔並幾名侍女一起將他迎入了家門。
一踏進家門,最顯眼的莫過於擺在了庭門之內的諸多禮貨,諸多絲帛錦緞包裹的大箱子堆積在庭院中,幾乎無處立足。
看到沈哲子有些訝然的神情,興男公主笑得兩眼都眯成了一條縫,拉著沈哲子的手笑吟吟道:“我家夫郎疆場建功,盛名宇內,妾等庭門之內也不得安閒,我家之門庭繁榮還勝過城裡諸多坊市,門檻都要被人踏破!夫郎所見還只是一部分罷了,另有幾件倉房,早早都被堆滿。”
說著,興男公主拉住沈哲子手腕步履輕盈的往後宅行去,吩咐人開啟左側那幾間房屋。房門剛剛被退開,便有一堆上等的絲緞滾落出來。沈哲子站在門口往內瞧,只見大量的錦盒木箱堆積在房中,幾乎已經漫過房梁!
當公主將整理過的厚厚禮貨名單呈上來時,沈哲子翻閱片刻,已經忍不住眉開眼笑。他家豪富之名於外不是沒有好處,那就是等閒禮貨不敢登門,這名單上諸多條目,都是以車為單位!
自從歷陽叛亂以來,沈哲子便徹底放手家事,此時再翻看這厚厚的禮單,從日期上都能感受到自家在時局中勢位的變遷。這些禮貨入門的第一個高峰期,是皇太后到達京口行臺初創時,那時候送禮者雖然多,但也還不算誇張。雖然絕少錢帛之類俗物,但眾多雅玩器具還能以“件”來標註。
第二個高峰期則在東揚州建立時,這時候的禮貨數量便飆升,種類也不再是雅器之類,側重弓刀甲具,這一部分禮貨入門時,沈哲子還在京口,也就順勢取用,一部分送至會稽,另一部分則直接武裝了身邊的一眾部曲。
最瘋狂的時候便是沈哲子收復建康那一段時間,單單賬面數額上已經不足表明那時候沈家有多麼紅得發紫。用公主的話說就是,每天忙得渾渾噩噩,腳不沾地,睜眼便要接待訪客,將諸多禮貨搬入家門,除了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