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鎮。所以,眼下的溫嶠更需要一個確定實際、可以眼見的未來。
沈哲子眼下的表態,等於給了溫嶠一個承諾,他如今雖然沒有足夠的權柄,但是他比局面上的老傢伙們都年輕,有更大的前景,而且還有足夠的背景。換言之,沈哲子的崛起已經是一個眼見的事實,老傢伙們無論叫囂的多利害,贏了現在,但是跟沈哲子相比卻輸了未來。
時局中那些有意進望一步的人可以罔顧沈哲子,但像陶侃、溫嶠這種能夠眼望結局的的人卻不得不考慮沈哲子的看法。他們可以無視沈哲子,但是他們的兒孫卻註定要落在沈哲子之後!
在聽到沈哲子的話後,溫嶠便陷入了長久的沉吟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駙馬收復京畿,過程我也有所耳聞,王師感召,叛臣知返,可謂大善。只不過,這些叛臣來日量用如何,仍需商榷啊……”
歷史上溫嶠對於降人的態度就是從嚴處理,眼下再提到這件事,可以說是在某種程度上繼承了庾亮的政策。但是眼下,繼承歷陽降人勢力主要的是沈家,或者直接說是沈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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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從維穩局勢來看,這些降人是可用可不用。但一方面,沈哲子已經考慮好這些降人的安排,另一方面功過兩開,誠然歷陽部造反給江東造成極大戕害,但是他們也有舊功在身,而且未來仍有潛力可挖。從更長遠的一個維度來看,這些南北舊姓人家所做的惡未必就比歷陽軍淺。
相對於過往,沈哲子更看重未來。可以肯定的說,在沈哲子的引導下,歷陽軍這些殘餘的人能夠對江東做出的貢獻肯定要比那些務虛的高門子弟要多得多,沈哲子更沒有理由放棄他們。
眼下溫嶠提起這個問題,沈哲子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劉賊、石賊,俱為中朝之孽。匹夫之血,或感於時運不濟,或悲於德才不用,或嘆於大義不彰。而今神州蒙塵,何患熱血無可灑處?”
溫嶠聽到這話,眸子卻是微微一凜,旋即臉色便有些許迷惘,繼而悠然嘆道:“駙馬所感,使我追憶司空……”
沈哲子聞言後卻是微微一笑,溫嶠所言之司空自然是劉琨。劉琨在北地的做事風格便是相容幷包,憑其本身的名望拉攏一切可以拉攏的力量。但沈哲子卻不敢自比於劉琨,畢竟劉琨的功業已經是一個既定的事實,儘管沒有獲得最終的成功,但最起碼畢生都在奮鬥。
後人談論劉琨的做法,總有太多說法,比如輕信鮮卑段氏招惹殺身之禍,歷史的侷限性云云。但沈哲子身在時下,更能理解這種所謂歷史侷限性背後的無奈。五胡亂華原因諸多,八王之亂的老生常談不提,漢民人口的銳減更是一個相當重要的原因。
後世言及三國,諸多將星璀璨,諸多激昂故事。但是不可忽略的一點是人口的銳減,東漢末人口五千六百萬餘,西晉統一之後,三國人口七百萬餘!即便當時有大量的隱匿人口,但漢民人口銳減是不爭的事實。太多讓人血脈賁張的故事,底色是漢民的大量被屠殺!
西晉初年的休養生息不足讓一代人成長起來,旋即便是八王之亂的亂世,匈奴、羯胡作為僱傭軍干涉到中朝權柄的爭奪。後人言及遷胡令不被實施是多麼的愚不可及,但卻沒有看到,像羯胡之類早已經內附的胡人他們也是當時中原地區難以割捨的生產力!
在那樣的背景下,劉琨選擇依賴胡人的力量,並不是智淺,而是無可奈何。而沈哲子眼下的苟且乃至於縱容,同樣是有一個近乎悲壯的前提,那就是漢民特別是江東漢民的元氣,已經經不起太多沒有意義的元氣損耗!
以往沈哲子是沒有足夠的話語權,但如今他已經踏到了前臺,那是真的不希望江東再發生什麼割裂時局的紛爭。哪怕是那批殺良擄掠的宿衛,即便是死,沈哲子也希望他們能夠死在江北,哪怕這些人的犧牲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