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省時。遇上太過情厚人家,接連宴飲幾日都是尋常事情。
過不多久,又見一大群人車駕並行,緩緩行過。
“咦,何家何時變得如此勢大?竟有這麼多人送行?”有人眼望見這車隊規模,不免詫異道。
“那些人家哪是給何家送行,你不見隊中車上坐著深公?大概深公也要今日歸都,這些人都是來送深公的吧。”
另有一個指著隊伍當中一駕牛車上端坐的和尚說道,那和尚正是時下清望極高的高僧竺法深。
年輕人們觀望車隊的同時,車隊一些隨行人員也發現了涼亭中這些年輕人,當即便有一些人行過來,笑吟吟打著招呼。
時下南北各家關係千絲萬縷,且不說庾家本來就是何充妻族,還有謝奕的堂兄謝尚並兄弟謝據也都在送行隊伍中。
寒暄一番後,庾曼之他們也順勢加入了隊伍中,一起行上了上翠坪。這是一片青草茂密的高崗,早有何家人來此清理拔除許多帶刺荊棘,如今這一片草地青蔥柔軟,旁邊則是奔騰溪流,風景很是秀美。
何家歸都之人帶隊的是何充之弟何準,但整支隊伍的核心則是高僧竺法深,許多送行人家也都圍繞著竺法深。但何準本人便禮佛甚恭,對此倒也不以為意,親自攙扶著竺法深行上搭建起的竹臺,然後與眾人一起大開法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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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年輕人們,則圍繞著竹臺席地而坐,深公佛理精湛,每發清言都讓人深思,只是尋常卻難得見,今日有幸,豈肯錯過。當然能夠登上竹臺的年輕人也有,諸如王家早已知名的王彪之、清雅無儔的謝尚,還有年紀雖然不大、清談已入一等的劉惔之流。
類似庾曼之這種,家世雖然顯赫,但旁人說話有一半搭不上嘴的,終究還是隻能乖乖坐在了竹臺下。不過庾曼之對此也不在意,臺上那些話題他壓根不感興趣,坐在那裡兩眼卻是四望,間不時陰惻惻望幾眼不遠處何家那幾個子弟,似乎對於自己苦思竟夜的妙計仍然不死心。
正當庾曼之左顧右盼之際,手臂卻被人拉一把,他轉頭望向身邊的謝奕不解道:“你拉我做什麼?”
謝奕臉色有些陰鬱,下巴往臺上揚了揚。庾曼之側耳聽一聽,才聽到原來臺上正在品評一些時事,眼下正言到近來所議頗多的駙馬辭賞歸鄉之事,言辭多不公允。不獨謝奕色變,他們一眾昭武軍出身者臉上都已流露出不忿之色。
時下所謂臧否蔚然成風,倒也不能說是背地說人壞話。而要品評時事,便繞不過時下喧囂一時的早先駙馬都尉沈哲子在行臺的辭功奏對。
話題已經不知起於何時,但是隨著竺法深一句“駙馬固自超然,胸藏荊棘石許”,基調定下之後,各人發言情感色彩便濃烈起來,頗多貶意。
“深公亦德高之士,緣何出口傷人?我等長居駙馬座下為其驅使,不覺有荊棘傷人。反倒聆聽深公雅言,卻是倍感刺耳!”
聽到竺法深如此中傷駙馬,臺下已經有人不悅,當即便出口反駁。
此言傳至臺上,登時便引來眾人眼望,待見不過是一個分外眼生的年輕人,當即便忍不住有人冷笑一聲,神態間已是不屑。而竺法深亦是將眼一瞟,並不理會那年輕人詰問,轉而與臺上其他人交談起來。
咔嚓!
一聲脆響將眾人注意力吸引過去,庾曼之今日本就打算用強,雖然沒有披甲,但怎麼能不備兵刃。他一刀斬斷了竹節,待到眾人視線都轉過來,才收起刀來笑吟吟道:“早先之惑,還請深公解答!”
“庾長民,你要做什麼?諸位高賢畢集於此,安得如此放肆!”
看到庾曼之亮出兵刃來,眾人已是紛紛色變,那被庾曼之選做綁架目標的何放已經率領家人衝上來,大聲急吼道。
謝奕等人見狀,也都紛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