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拜見太保,自然也會再呈交一份。”
營建新都這一件事情實在太重大,不要說沈哲子,哪怕就連王導都難一言決之,肯定會經過漫長的廷議拉鋸。
對於中樞的議事效率,沈哲子向來都不報什麼信任。所以整個大專案都被分拆開一個個的小步驟,像是如今他在都南修築河道、填塞塗塘之類,其實已經是先期的準備工程。
之所以要將整體的規劃一下子都丟擲來,就是要描繪一個宏大的藍圖和前景,以吸引更多的人投入其中,無論支援還是反對。
離開溫嶠這裡後,沈哲子轉去拜見王導,旋即便得知王導並不在臺城,而是去了揚州州府。負責接待沈哲子的是陳郡袁耽,也算是江東年輕一輩中的翹楚人物,而且還是謝尚和殷浩的妻兄。
彼此座談片刻,不過沈哲子與這袁耽之間共同話題實在太少,沈哲子也沒必要耐著性子應付下去徒增尷尬,索性便起身,留下一份關於營建新都的圖卷,然後便直接告辭離開。
剛剛離開太保官署,早有幾名內侍等候在外,將沈哲子請入苑中。
,!
叛軍佔據建康城那段時間,曾經將大量都中民眾驅趕到苑城。因而苑城除了太極殿以外,別處也都是殘破不堪。
原來小皇帝一人在都中時,還算比較從容。可是隨著皇太后歸都,加上先帝的妃嬪子女陸續歸苑,統統擠在太極殿附近,便顯得侷促難當。除了一個太極前殿留作召集臺臣朝議的場所之外,其他殿堂大半都安置了人。
皇太后如今居住在東堂,內室與宿衛哨所之間不過只有幾丈遠的距離,當中有一道綀布屏風阻隔,也只是聊勝於無。單純的居住環境來看,甚至比不上京口行臺的硯山莊園。
沈哲子行入殿中,首先看到的是坐在上首的小皇帝。他剛剛上前行禮,便聽小皇帝可憐兮兮道:“姊夫救我……”
待看到小皇帝書案上攤著的大量字帖,沈哲子心下便了然這小子肯定又惹怒了皇太后如今被罰抄書。老實說,皇太后的教育水平如何姑且不論,但無論是小皇帝還是琅琊王乃至於自家小娘子,書法水平都不算差,這大概也是此類教育方式的附帶收穫。
沈哲子收復臺苑之後,小皇帝脫困又無人管束,很是放飛了一段時間自我,養得膘肥體壯。可惜好日子沒有過多久,等到皇太后歸都,看到殘破京畿心情本來就欠佳,再看到小皇帝漸漸有長歪了的趨勢,自然是加倍嚴格的管束。
沈哲子在鄉中時,便收到幾次小皇帝透過庾彬傳出來的訴苦書信。等他歸都之後,小皇帝更是幾乎每天都派人給他傳信。不過沈哲子那麼多事要忙碌,自然無暇理會。
見禮之後,沈哲子坐在小皇帝臨席,趁著皇太后還沒過來,輕笑問道:“陛下又是因何引咎?”
“我、我只是今早貪睡了片刻……”
小皇帝癟著嘴低語道:“昨日母后見顏公詢問我的學業,顏公耳背,對答遲疑,母后便說我怠慢師長,昨晚抄書到深夜……”
顏公便是琅琊顏含,述聖顏回之後,滿腹經綸,品性高潔,不阿權貴。其人雖是琅琊郡人,但卻與琅琊王氏並不親厚,反而與已故尚書令卞壼頗為投契,這麼算來也是半個皇黨之人。
右衛將軍劉超留在京府之後,便由此公接任小皇帝的教育。至於真正的帝師王導,反而很少有教導皇帝的機會。
“姊夫你要救我……”
看到小皇帝那悽慘模樣,沈哲子心內不禁一嘆。時下京畿這個殘破局面,就連許多任事經久的臺臣看來都是一籌莫展,可想而知皇太后心中的焦慮。
但她長居宮闈之內,也不是什麼精於權斗的腹黑婦人,按照她那樸素的哲學觀,天下不能大治,除了國有奸佞之外,大概就是君王失德。她歸都後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