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仍是晚來。”
戴慎儘管心情不甚美妙,但也不敢在東海王面前倨傲,上前一步施禮道:“小民戴明擇,參見大王。”
任球也上前見禮,東海王微笑著點點頭,指著戴慎說道:“常聽僕射自誇小郎清俊,倒是一直無暇得見,不想今日在維周家門前遇到,令尊倒是沒有虛言,確是一個出色郎君。既然這樣,那就同往吧。”
戴慎聽到這話,視線瞥一眼旁邊的任球,語氣便有幾分怨忿:“多謝大王誇獎,小民卻是受之有愧。區區愚鈍之才,不堪登堂入室,無幸伴於大王。”
聽到年輕人這怨氣濃重的話,東海王不禁微微一愣,繼而望向任球問道:“怎麼回事?”
任球尷尬一笑,低頭道:“我家郎主近來忙於任事,今日也是撥冗與一眾同僚一聚,倒不知都中故交來訪,應答有些疏忽……”
東海王聞言後,沉吟片刻,而後才徐徐點頭道:“原來是這樣,我也知維周近來勞累,得知他歸園後才趕來想要一聚。唉,似我這等閒人,空閒時間是最多,倒也不必定在今日。罷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叨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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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東海王已經轉過身來,視線再望向戴慎時,語氣便加重幾分:“所謂客從主便,那也是與人交際的常理。駙馬于都中最是好客,素來都與賢愚無關。只是如今既然已經任事,多少都有不便。因人舊名謗議當下,那可不是為客之道!”
這話已經說的比較嚴重,戴慎額頭上不禁湧出冷汗,心知若被傳揚出去,日後只怕沒人再敢請自己登門為客,他忙不迭躬身道:“大王教誨,小民銘記不忘……”
再抬起頭來時,東海王早已經登上了車原路返回,不再予他回應。耳邊聽到周遭竊竊私語的議論聲,戴慎心中不禁更苦,視線轉向任球低語道:“任兄……”
任球心內嘆息一聲,上前一步拉著戴慎的手笑語道:“郎君與我雖是情契,向來戲言慣了。今日不能款待郎君,實在有憾。即便郎君有忿言,那我也只能汗顏受之啊!來日願做先驅,共醉秦淮河上。”
周遭眾人聽到這話,都是哈哈一笑,而戴慎也不敢再多嘴,只是對任球施上一禮,轉身登上了車。
莊園門口這一幕,早已經落在摘星樓三樓上眾人眼中。各人具體在說什麼,他們倒是聽不清楚,只是看到東海王在門前停留片刻後又轉身離開,沒能進門來,給眾人心內都帶來不小的震撼。
此時在這樓上的十幾人,都是最早一批加入吳中商盟的人家,今日匯聚在此,那是沈哲子出面邀請他們來共議修築宮苑事宜。
這些人多為吳興鄉人,倒是深知沈家勢大,只是勢大到何種程度,卻是沒有一個具體概念。待看到這一幕後,驚詫之餘,心情也變得火熱起來。
“素知駙馬名重當下,今日所見,門戶一開,客如雲集!日後江東,誰人再敢言吳中無人!”
席中一名中年人撫掌大笑道,此人名為呂寵,乃是吳興郡原鄉人,素來都與沈家親善,也是原鄉呂氏在商盟的代表人。
聽到這話,眾人不免都酣暢大笑起來。吳興素來絕少清望人家,他們這些鄉人儘管家資殷厚,但一旦離開鄉土,多少都要受人冷眼。今日他們高坐樓中,卻見都中那些所謂名流人家卻被阻在門外,際遇之轉換所帶來的愉悅,實在不足為外人道,可堪長久回味。
不過言笑之後,另一名老人烏程丘澄皺眉道:“我等俱為鄉人,凡事都可擇日商議。今日駙馬貴客盈門,我們也實在不宜叨擾,還是請駙馬……”
沈哲子笑著擺擺手,示意眾人歸席:“鄉人到家,本來就應該厚待。況且我們今日商談之事,那都是國事攸關。那些無謂閒人,大把閒散時光,見或不見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