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到沈哲子這麼說,顧眾也不再出聲留客,只是心內疑竇更濃。至於張蘭,則是笑得兩眼眯成了一條縫:“賢侄有此想,也是應當。就連我觀此物,至今都有餘悸。能請教長者商討如何應對,做出妥善決斷,才是持重之法。”
沈哲子已經於席上站起身來,聽到張蘭得了便宜還賣乖,倒也並不著急反駁,只是冷笑道:“我不知此物由何得來,但既然我得自長史之手,那麼長史最好能詳查來歷。若有含糊不清,或將引咎歸身,勿謂言之不預,長史自重。”
張蘭聽到這狀似色厲內荏而威脅之語,當即便笑得更加歡暢,撫掌道:“正如賢侄此前不知人在何方,如今此物何人送來,我也是大惑不解啊!”
人強要作死,也真是攔都攔不住,況且沈哲子與之交情尚沒有好到要痛陳利害的程度,該做的姿態已經做出來,沈哲子便與沈牧昂然而出。至於陶弘,自然也沒有再留下來的道理,雖然不明就裡,但還是急匆匆跟上來。
一俟離開顧宅登上自家車駕,沈哲子才從沈牧手中接過那木匣,忍不住大笑起來。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他都懷疑張家有沒有自家步下的暗棋內應,這配合真是絕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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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雀,你這是怎麼了?那捲宗諸多汙衊攀咬,我家又怎會畏懼,何必要急於離去!”
沈牧亦看過一點卷宗中內容,心內頗多不忿,更不明白沈哲子為何有此反應。
因有陶弘同乘一車,心內諸多考量不好宣之於口,因而沈哲子只是擺手不語,然而臉上笑意卻掩飾不去。
彼此羅織罪名以互相攻訐,張氏的做法倒也無可厚非,但羅織罪名也有應不應該的區別。張家發力過猛,已經踩到了禁忌上。誠然那一樁罪名對沈家而言是一個麻煩,但對此最為敏感的還非沈家,而是盤踞大江兩岸的流民帥!
刑威治眾,這個罪名真是可大可小,往小了可以說是軍法嚴明,往大了說那是法外立法。張家大概存心想嚇一嚇沈家,要死不死的加了一個“潛懷異志”的字尾,這已經不是在撩撥流民帥的敏感神經了,而是直接攻擊他們的安身立命之本!
單憑這八個字一旦傳揚出去,長江一線但凡手下有兵者,應是對丹陽張氏恨之入骨。雖然其中一些獲得朝廷正式編制官職的可以無視此項指控,但更多的是不在朝廷編制內的塢堡主等義軍。他們同樣在以刑威治眾,難道全都是潛懷異志?
時下施政,講究的是寧使網漏吞舟,不行察察之政。凡事一旦認真起來,沒有人是底子乾淨的。張家有此說法,雖然本質上只是與沈家互相攻訐。但沈哲子向來無理都要爭三分,如今手握這個大把柄,豈能就此善罷甘休。
可以預見,單憑這八個字的斷語,流民帥們即便不殺盡張氏滿門,也絕無可能坐視這戶人家再居高位!張家一時計差,老眼光看人,忽略了沈家的方鎮地位,妄想羅織罪名以迫退沈家,應該想不到此舉反而斷送了他家得幸帝宗的可能!
但要如何利用這一個機會,沈哲子還是有些猶豫。在意識到這個把柄存在的時候,沈哲子下意識想要用自己的渠道散播出去,以激發物議,讓張氏承受四方怒火。但在權衡一番後,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一方面,時間上來不及。傳言沿大江擴散,再將各方反應反饋回建康城,不是幾天時間就能獲得理想效果的。時下已經將近四月下旬,帝婿之選也就在最近幾天內就能有決定。
另一方面,沈家在建康城中掌握的輿論渠道還是太少,傳言在流散途中會產生怎樣的異變,或被有心人引導利用,最終滑入沈哲子所不能控制的方向,反而會有極大隱患。
權衡再三,沈哲子還是決定用政治手段解決。
至於要聯合的人選,皇帝自然是最理想的物件,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