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大將軍賬內偶見過幾次。如此成色、鑄型,定是漢時酎金無疑!”
聽到這裡,沈哲子才略微明白錢鳳的意思。
關於酎金,最有名的典故就是漢武帝時酎金奪爵,諸侯進獻美酒、黃金用以祭祀宗廟,大批人因金色不足而失爵身亡,因此這一時期的黃金最為足量。漢時厚葬成風,大量黃金作為陪葬品深埋地下,就連曹操都要派軍士專掘漢墓以資軍用。
嚴家世居江東,而江東在漢時尚為貧瘠之地,並無大量漢墓。而時下哪怕如沈家這種豪富,既沒有冶鑄的需求,也沒有冶鑄的技術。如今嚴家被逼得急了,居然拿出這麼多的酎金,來源不言而喻。
酎金的價值不須贅言,南下劫掠的羯胡哪怕需要仰仗嚴氏帶路,可將收穫分潤一些,似乎也沒有必要贈送這麼多珍貴的酎金吧?
原本沈哲子只覺得嚴家只是羯胡的帶路黨,如今看來,這主從關係似乎還值得仔細斟酌一下。
眼見沈哲子陷入沉思,錢鳳心知他的提醒已被領會。對於這個小郎君見微知著的本領,領略的越多,錢鳳就越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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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叔父心細如髮,發現這點端倪。那些羯胡盜匪,反倒是要仰仗嚴家更多。如此看來,嚴家的力量還要高估一些。既然如此,鹽業損失未必能觸傷他家根基,眼下居然還肯伏低買我家田產,似有大事在醞釀。”
沈哲子冷笑一聲,嚴家在嘉興根深蒂固,又有大片葦塘做遮掩,內情如何實在難以探查清楚。他也只能透過許多側面證據來猜測,偶有失於偏頗,也屬正常。但既然局已經佈下了,嚴家必死無疑。
不過能查探到更多內情,事情自然會更有把握,也能避免不必要的損失。沉吟片刻,沈哲子決定親自去查探一下他家虛實,同時對錢鳳說道:“賬目的清點,叔父交給那些文吏就可以了,家中部曲武備及早分發,有備無患。”
錢鳳點點頭,表示知道輕重。
沈哲子離開賬房,便點起百餘名龍溪卒精銳,同時還有數百名精壯家兵,浩浩蕩蕩往莊園外行去。
這時候,沈牧打馬自莊園外衝來,眼見這幅架勢,不免嚇了一跳,待看到眾人簇擁當中的沈哲子,眸子一亮,勒馬轉過來大笑道:“青雀要去何處滋事?怎麼不喚我同去?”
沈哲子看沈牧臉頰傅粉,鬢貼剪花,眉目間更是騷情難耐,一副不倫不類的樣子。
他心中一動,示意劉猛將沈牧擒下馬來,按在地上撕掉那鬢花,才笑道:“你這武夫,該有個武夫的樣子,傅粉帶花,作婦人姿態,下次再被我見到如此,不准你再出莊園一步!”
沈牧被整治的一臉狼狽相,不過在沈哲子面前,他卻無尊嚴可談,拍拍身上灰塵渾不在意,笑嘻嘻道:“我也是不得已啊,如此模樣才能得吳興菡萏青眼。其實我也是不自在,剛才與陳家二郎鬥了一場,宴飲不歡而散。”
沈哲子聽到這話,眉頭便是一皺,沈牧驍勇他是見過,年紀不大已經算是一員悍將,頗得沈家武勇之風。可是自從鄉議三品之後,族中老者們便刻意將之往玄儒之道引導,反倒讓這傢伙無所適從。
“那吳興菡萏意趣與你不同,既然彼此都不適意,非是良配。二兄你也不必再去追攆那娘子,家中已經為你議親,乃是會稽賀氏高門。別的心思,你通通都不要想了。”
沈牧聽到這話,臉色卻是一變:“青雀你從何處聽來?近來相處良多,我也覺姚氏女郎與我不甚匹配,只是過往思戀已久,一時不好割捨……那賀氏高門,我自問不配,家中尚有大兄,何必一定選我?”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情,婚配之事,我也是插標待沽而已。既得家中米糧供養,總有事情推卻不得。”
見沈牧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