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旗鼓聲從身後傳來,辛賓甚至無需回頭,臉上已經流露出驚喜之色,他振臂大吼道:“援軍已達,此刻便是賊軍死期!”
晉軍雖然作戰勇猛,但在敵軍不斷的衝擊下,傷亡數量也是急劇攀升,原本退出峰頂戍堡的兩百餘守卒,再加上辛賓自己率出的不足五百人,在不利的局面下,生生將羯軍阻在坡腰處大半刻鐘,自身也是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除了那兩百多名此前便此前便鏖戰一番、被接應退回河畔戍堡休養的守卒之外,其他參與戰鬥的,此刻尚能聚集於辛賓身側已經不足三百人。
但就是這不足三百人,在聽到將主振奮人心的呼叫聲,以及背後河道上所傳來友軍熟悉的鼓號聲後,再次潛力爆發,近乎咆哮的吼叫著逆勢而上,竟然將已經被漸漸壓近後方戍堡的戰線生生推出了數丈有餘!
“迅速出擊,迅速出擊!敵軍到來,還需幾刻,奪下河防戍堡,自可臨河拒敵!”
雖然河面上已經可以看到晉軍舟船身影,但距離此處還有一段距離,觀其船速最起碼還要小半個時辰才能抵臨。可是眼下此處晉軍已經被攻殺大半,僅僅只有那區區幾百殘卒可稱障礙,羯軍在此自有數倍軍勢,完全可以搶在河面上的晉軍到來之前結束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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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夠入駐那座探入河道的戍堡,晉軍舟船便不敢駛近這一段本就收緊的河道!
峰頂那羯將如是作想,事實上他眼下也沒有了退路,他們羯軍在碻磝統共兩萬出頭的兵力,投入巨樓嶺戰事、加上那些阻截敵軍奔援的側路部隊,足足投入了萬數以上的軍隊,更花費了重要的兩天時間。
身處敵境,晉軍各路正在圍堵而來,此刻羯軍投用,無論時機還是戰力本就珍貴無比,比性命還要重上幾分。若在最後這一刻功虧一簣,那將領甚至不敢想象平原公石宣將會怎樣的暴跳如雷,又會用怎樣殘忍的手段來懲罰他!
所以這會兒將領也來不及再作思量權衡,即刻召集戍堡中已經激戰一番、得有先登之功而正在休整的兩千卒眾,直接越堡而出,向下撲殺而去!
早前哪怕心知後路無援,晉軍尚能悍不畏死的阻殺敵眾於半途,此刻援兵已經在望,須臾而至,更是成倍爆發潛能,殺得性起,一個個狀若瘋魔,對於敵軍劈砍挑刺及身的兵刃俱都視而不見,更將臂盾都拋砸出去,兩手持握戰刀,揮舞如同風輪!
所謂你死我活,一個照面之下,你不能即刻殺死我,我就要劈死你!我的生死如何,早已置之度外,那你呢?
羯兵們不是沒有經歷過慘烈廝殺,他們大抵也曾有過如此爭功忘命的時刻,可是很明顯,眼下的晉軍軍膽已經遠壯於他們,以至於明明自己才是人多勢眾、佔盡優勢的一方,但竟生出一種孤弱無依的惶恐。
特別是那些身在第一線與晉軍廝殺的羯卒,儘管身邊也有袍澤配合為戰,可是當那些佈滿血絲的晉軍兇惡眼神望向他們時,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勇者得生,怯者橫死!
於此同時,還遠在河道上的晉軍援軍們在看到坡嶺上的殺戮明顯更激烈幾分之後,便也很快猜到了羯軍的意圖。
主將曹納指甲猛地一掐頜下鬍鬚,將周遭地勢小作端詳,當機立斷道:“甲字營卸甲、泅渡!”
船上兵眾們早已經引吭渴戰,聽到將主下令,那最精銳的甲字營將士忙不迭剝除甲袍,並將弓刀一併打包拋扔在鬥艦周圍的小船上,之後他們單衣下水,而後便直接向岸邊游去,那些裝載著他們甲械的小船也在後一路隨行。
減速之後,鬥艦船速更快,那些船伕更是猛力搖槳,以至於船首都微微翹起,在水面上劃出一道筆直的白練,直向巨樓嶺所在之處飛馳而去!
“南人瘋了、瘋啦……”
坡地上的廝殺陣線中,突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