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職能歸入行臺,已經開始在進行。
至於建康政務方面,老爹沈充需要避嫌,沈哲子便任命二叔沈克擔任丹陽尹。這個任命稍有一些不合理,因為沈克舊年一直在主管沈家的商事,雖然也有官爵在身,但卻都是一些虛職,驟加首郡太守,跨度有點大。
而這樁任命,便是沈哲子對此前議尊風潮的一種側面回應。自此之後,江東便成了沈家的自留地,需要絕對掌控。當然之後又任命衛崇為揚州刺史,則就是將這一意圖再加一層包裹,不至於顯得咄咄逼人。
總得來說,有老爹留守江東,再加上過往多年的經營,江東局面縱有變化,也都是在朝好的方面發展,並不會給行臺帶來實際的干擾。
話說回來,有的時候沈哲子都不得不信一些玄理。首先他能來到這個世界,便是一個最大的玄虛,當然這並不足動搖他多年養成唯物主義的觀點,執迷於鬼神事務。
還有一點玄虛則就是,如今南北雖然新舊更迭頻繁,但是他們沈家作為一個人丁興旺的大家族,最近這些年居然很少發生喪哀事宜。當然正常的生老病死也有,但數量並不多,且真正目下的中堅族人如老爹那一輩的堂兄弟們,則完全沒有壯夭和病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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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現象,有的時候真讓沈哲子不得不感慨或許冥冥中真的有什麼天命加眷。
這種幸運,其實在羯國也有,如石勒僅僅只是羯胡之中寒戶出身,卑賤中的卑賤,甚至曾經一度淪為奴隸,其本身透過自我奮鬥成為北方霸主已是殊異,其後繼的石虎,拋開殘忍類於禽獸的性格不談,其實能力也是相當不俗,最起碼能夠在較長一個時期內維持羯國不崩,已經足可自誇了。
如果這種天命帶來的幸運能夠稍作分潤的話,沈哲子倒希望能夠照顧一下另一位亡者,那就是山遐。
山遐其人,執法酷烈,整個行臺治下不知多少人恨不得他不得好死,但這並不包括沈哲子。沈哲子內心裡真的希望山遐能夠長命百歲,繼續幫助他整頓吏治、肅清風潮。
山遐執法,雖然酷烈,但能始終持正不偏,這一點是李弘所遠遠不及的,以至於其人於年初去世後,一直過去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沈哲子都沒能找到一個完全合格的替代者。
當然並不是說過往這些年,行臺就一點執法人才沒有培養出來,相反還有很多,甚至館院之中不乏標榜刑名的時流進學。過去一年時間裡,山遐都是老病纏身,具體執法監察事務,都由其屬下卞章等人執行,也都少有偏頗。
但是像山遐這樣的人物,想要得到還是需要一定的運氣。其人出身名門,但又沒有中朝名門浮華輕妄的惡習,因是在執法的時候,酷烈之外自有一種堂皇大氣。作為一個執法者,是相當得罪人的,罵名在所難免,山遐能夠拋開家門舊譽不念,專執繩法,這是一種先天的稟賦。
行臺兩大酷吏,相比山遐,李弘要靈活得多,不會完全罔顧人情,這也是他風評不及山遐的原因之一,愛羽失羽。
寒士中不乏刑名之才,而且沒有什麼聲譽的牽絆,用起來肯定要比山遐更順手,但也因為如此,容易失去底線,刑懲氾濫,失去執法者的真正意義,甚至將此當作一個媚上手段。這也是為何歷代以降,酷吏都乏甚美譽的原因之一。
沈哲子一度想將王猛召回行臺來磨礪培養,但他也明白王猛的才器並不止於這一點,大才狹用,反而是一種侷限。何況王猛目下在陝北戰事中也表現上佳,不宜抽回。
近來一段時間,沈哲子除了督令各邊人、物的排程之外,抽空也在讀書,讀的則是一些申韓古籍包括秦漢各代律令,並且親自執筆批註,結合自身的理解順便融合一些後世的法制精神,希望整理出一套適宜於當下時代的刑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