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權宜之計才不至於引起太大的反撲。而且有了方鎮的介入維持,剪除掉沿途那些私設的關卡,反而能讓商路變得暢通起來。
日後若能形成制度化,朝廷能開闢另一條財源,相應的也能減少籍民承受的壓力。但是這個目標確是任重道遠,如果沒有軍事強人來背書支援,很難取得進展。歷史上桓溫主持的庚戌土斷和劉裕主持的義熙土斷之所以比較徹底,成果卓然,就是因為強大的武力保證。
沈哲子眼下誘人離鄉都還只是小菜,豪強最大的特點就是深植鄉里、盤根錯節,硬拔是很困難的,而且會造成地方上很強的自守和離心力。歷史上桓溫將篡未篡,這與得不到地方上的支援有很大關係。而謝安能夠統籌人力物力打贏淝水一戰,很有效的一個手段就是在桓溫的基礎上大退一步,與地方豪強們重新達成了妥協。
沈哲子不願給他人做嫁衣裳,因而做起事來難免要曲折很多。
談過了正事之後,溫嶠又作閒言狀問道:“崔孔瑞眼下還住在你家鄉吳中?近來有沒有北上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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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哲子聞言後略一錯愕,繼而便搖頭道:“崔先生如今淡泊遠志,不願再涉俗塵。溫公若是情思舊友,晚輩試著傳信鄉中,只是先生願不願意北來,卻是不敢保證。”
溫嶠聽到這話,眉頭便微微一蹙,繼而便搖頭嘆息道:“他既然沒有北上,你也不必再去煩他。我也不瞞你,月前我便傳信給他,想要為小兒約親迎作家婦,只是遲遲未得回信,所以才問一問你。這老奴性孤可厭,這麼看來,是瞧不上我那犬子啊。”
沈哲子聞言後便微微一愣,溫嶠長子溫放之已經約定鄉親,如果要與崔琿結親,那自然是他的小兒子溫式之。可是溫式之如今不過十一二歲,與崔家小娘子年紀確實差了一些,崔翎那小娘子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與沈哲子同齡。
不過世家約親結姻,年齡倒不是第一考慮,遇到了合適的時機、合適的物件,歲結婚的也有,夫妻差距年都是尋常。
可問題是,這樁婚事怎麼看怎麼不匹配啊。沈哲子倒不是俗眼觀事,事實就是如此,崔家雖然是北地旺宗,但如今在江東父女二人,崔琿即便早年有些清譽,但如今已是殘軀,不足進望,尚要託庇於人。
溫嶠有此動念,可見其人確是念舊,不自恃當下的勢位,想要拉扯舊交。長子已經如此,次子還做此選。這在時下而言,實在配得上品性高潔的評價。要知道就連琅琊王氏那樣的清望高門,都免不了冷眼對待姻親的習性。
溫嶠僅有二子,宗親也沒有人丁興旺,可以說是每結一次姻親,對其家勢位的鞏固都有極大意義。就算是這樣,他仍然一再有此決定,這種道德修養,沈哲子自問是做不到。
“溫公倒也不必心懶,吳中、建康本就路途遙遠,傳訊不便。或是崔先生回信在途中有耽擱,稍後晚輩歸家會問問此事。若使良緣錯過,未免有憾啊。”
轉過念想,沈哲子便說道。早先他倒是有意介紹溫式之給自己的小姨子南弟公主,但人家家長都已經有了決定,而且沈哲子也不能篤定就能成事,因此暫且不提。
而且在他看來,那位崔翎小娘子如果嫁入溫家,未必不是良配。對於這一位飽經劫難但卻不改樂觀爽朗天性的小娘子,沈哲子也不乏同情。如果這件事能成,這位小娘子終生有依靠,崔琿應該也會老懷大慰。
即便兩家門第有差,他也不會對崔家娘子不聞不問,這位小娘子還曾救過公主。算起來,沈哲子還要承情良多。
“那維周你記得這一件事,有了答案即刻來道我。”
雖然言中對崔琿頗有不滿,不過對於這位舊友,溫嶠也確是珍視良多。他早年過江擁立,故交大半零落,實在不忍見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