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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0章 投獻為奴

王愆期這會兒已經完全陷入了呆滯當中,兩眼中更泛出近乎絕望的黯淡,他沒有想到僅僅只是一次略帶私怨的報復之舉,竟令他半生功業權位盡作虛無!

“國之勳柱?哈,往年我募集鄉眾,為晉祚藩籬死戰江北,又知吳貉何人……我、我,多謝使君活我,此恩畢生難忘!”

王愆期完這話,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當中,整個人都變得頹喪下來,周身上下更瀰漫著一股絕望的味道。

往年雖然他也抱怨自己遭到閒置冷待,但也不得不承認,他這個兩千石太守之職也是加在他身上一層保護,因為有此權位,才能團結部曲,坐地生財。

可是當這權位不再,他舊日擁有一切只會讓他成為旁人眼中的羔羊肥肉。正因他是從江北動盪中崛起,才知生存於此世的兇險與艱辛。所以這也意味著,未來的江北幾乎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可是江東就有了麼?沈氏在江東的勢力之大較之江北還要更加深厚,更何況如果沒有了權位在身,單單類似豫章羅氏這種舊怨鄉宗的報復,對他而言都是兇險異常!

一路南行,越靠近大江,王愆期的絕望便越深厚。最終在橫江渡口登船的時候,他一頭扎倒在庾翼腳邊,痛哭流涕道:“罪民久來為晉祚奮獻薄力,甚至不敢妄作私計,如今一時舊怨情激,未料因此見惡梁公。即便受責加刑,不敢因此懷怨。只求使君念我勞苦舊事,能夠全我父老妻兒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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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翼見狀後便彎腰去攙扶王愆期,微笑道:“王君你又何須如此,我不是已經道你,你雖積舊錯,但也罪不至死。梁公尚且能夠相容,臺輔諸公也比量裁公正,不會罔顧你對社稷舊勳,活命不難。”

“末將、罪民……唉,奔勞半生付予流水,此身苟活也只是惶恐度日。使君大恩無以為報,只求來日論罪議定之後,以此罪身投獻門下奴事償恩。只可惜部曲多離散,深恐不能償還大恩……”

聽到王愆期這麼,庾翼目光便閃了一閃,又稍作安慰吩咐王愆期放心,便讓人將他安排在船中艙室裡。

趁著座船還未駛入江中,庾翼讓人將劉綏傳來,道:“我這裡一樁私事要勞煩丈人再行一程,王愆期業已投入我門下,他的家室部曲我也理應照顧,請丈人持我手書行於廬江、合肥之間,將其離散部眾集入歷陽妥善安置。”

劉綏聞言後也是一喜,欣然應命,待到庾翼將手令交來,即刻放下船返航登岸。

聽到大江上嘩嘩水聲,庾翼臉上也是喜色流露,這王愆期總算還沒有愚蠢到死,明白如何做才能最大程度保全自己。其人身為久馳江北的老牌軍頭,麾下部曲集結千數戶並不困難。

這一點傢俬部曲,沈哲子自然不會放在眼中,且不其治下已是生民數百萬,單單沈氏門戶之內便家僮過萬,役用無數。但對庾翼而言,卻能夠極大程度的充實他的私人財力、人力。

往年庾翼倒也無需為此憂愁,但今次淮南一行很明顯他與兩位兄長之間都有了分歧,未來未必還能從容呼叫家中人力、物貨,對於自己私人班底的建設也該更加重視起來。

往年他雖然也不乏經營,但能將王愆期這種經營多年的江北軍頭家資、部曲完全收入囊中的機會,也實在不多,簡直就是翻倍的增長。

如此一來,就算今次沒有達成臺輔們的要求,單單這一點私人收穫,也完全值得他奔勞一校畢竟職事上的升遷全都是擺在明面上的,而私人力量的豐厚則更有著極大的意義。

往年沈氏在蘇峻之亂中憑著部曲私兵大收其利,名實兼得,那種機會雖然不可多得,但是至今想來都令庾翼羨慕不已。

假使當年大兄不那麼潔身自好且約束家人,也如王氏、沈氏那樣大量招收門生蔭戶,手中集結一股忠誠可信的力量,當時他們兄弟也不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