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氏今次派往淮南的使節規模不,足足有五百餘眾,除了慕容皝之子慕容恪之外,還有早年奔走於江東而為慕容皝求封的封弈並一些重要屬官。
整支隊伍甚少胡人面孔,多為氣壯晉民,甚至就連慕容恪這個貨真價實的鮮卑人,也是一副胡中英挺姿態。看得出慕容皝對於今次的出使溝通也是頗為重視,甚至就連儀容相貌這種細節都注意到了,不敢遣用太多胡態濃郁之眾以避免刺激到淮南饒心情。
不過都督府在接待方面則就顯得有些草率,僅僅只派出了徵虜從事溫放之這麼一個年輕人前往清口迎接,至於杜赫等重要屬官們,則是一個都沒有露面。
倒不是都督府刻意怠慢遼地使者,而是他們根本沒有精力分心於此。都督府本身就有大量的政務亟待處理,而沈大都督最近這段時間也頗有種不務正業的懈怠姿態,讓一些屬官們憂心忡忡,更沒有閒心去過問遠在遼地的慕容氏的事務。
遼地一眾人浩浩蕩蕩的龐大隊伍路途遙遙、浮波而來,結果在抵達清口時,卻只看到溫放之這麼一個年輕並其身後屬員、衛兵都不足百人,心情如何自然可想而知。
徐州軍在清口的守將淳于安在看到淮南這麼隨意的迎接隊伍,一時間也是頗覺尷尬,他是徐州方面負責接引這一行使者的人員,自淮陰一路同行而來,與那些熱切於與他攀交情的遼地使者們倒也也積下些許情面,在為雙方引見介紹時,便也存了一點心。
“這一位便是大司馬溫公府下賢子溫弘祖,目下正於淮南梁公麾下職任從事,所謂風雲相從,如今時流秀出一眾俊彥,梁公之下並有弘祖等少賢襄助共事。慕容郎君同樣遼中少秀,今日相見,必有更多雅論流出。”
聽到淳于安介紹溫放之的家世,遼地一眾人對溫放之也都忍不住刮目相看。淮南不甚重視慕容氏,其實遼地對於南面人物也都多有陌生,除了像封弈這樣常常有機會出入江東的人之外,其他人訊息也都不乏閉塞。像是沈哲子麾下一眾所謂的中賢能,在遼地也都乏甚知名度。
但溫嶠則是一個例外,一方面其人名起於中朝,不限於南北,另一方面便是劉琨的緣故。溫嶠作為劉琨的外甥南來勸進,作為晚渡之臣,有襄定內亂之功,權位更是達到人臣極致。所以溫嶠在北方遼地名聲也是不弱,在去年中原大戰之前甚至還要名重於沈哲子。
“江東瓊林嘉樹,秀枝並出,子何幸之有,竟有勞溫氏賢兄遠出來見。”
遼地一眾人自然以慕容恪為主,慕容恪親行上前,遠遠便對溫放之抱拳施禮,態度可謂恭謹無比。
溫放之眼見這一幕,眸中也是忍不住閃過一絲異色。
此前遼地來人略有失落和不滿,其實溫放之本身也是不想過來的,他更樂意跟在大都督身邊往匠戶營裡鑽,去欣賞那些新奇物件。但在都督府一眾從事中,他年齡資歷淺,而且近來因為跟大都督出入相隨,被人笑是侫幸,所以才被打發了這一個跑腿的閒差。
是的,都督府的確不重視遼地的來使。雖然此前是主動去與慕容氏溝通,但姿態很高,開出的條件也很苛刻,與其是謀求合作,不如是拱火。畢竟慕容氏僅僅只是遼地一稍有勢大的虜酋而已,甚至還不如段氏在南面知名度高。
而在面對淮南這麼苛刻的要求,慕容氏居然還能放低身段來談,可見本身境況已經變得非常惡劣,急需來自外部的助力。都督府上下多多少少都沾染一點唯實力論的風氣,對於這樣一個虛弱的所謂合作物件,自然談不上有多看重。
不過在見到慕容恪之後,溫放之倒是不免有些改觀。這個虜酋之子年齡似乎比自己還要,但卻並無尋常胡人蠻夷氣息,相貌中雖然胡態濃厚但也充滿英挺,尤其言談舉止更與冠纓子弟近似,單單這一點,已經足夠人高看幾分。
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