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石虎罕見的沒有循照自己往年的暴虐性情而大肆殺戮,僅僅只是誅殺了一部分如程遐之流的首惡和部曲眾多的鄉宗首領。
這自然不是因為石虎身位不同而寬宏大量,襄國政權本身也是維持了數年之久,其實已經是頗具組織性的一個勢力。石虎真要求於一時快意而全力剷除的話,碰撞反叛在所難免,所消耗的自然只能是自己的嫡系勢力。
但石虎重創返回,自身嫡系實力本就不算太高,如果再對拼消耗下去,無疑會更加沒有足夠的力量以制衡夔安等人。而若本身沒有足夠的實力,他與石大雅這個傀儡又有何異?
就連程遐這個奴婢卑流都能利之所驅而暴起噬主,他是有多真才會認為夔安等人會對他一直恭敬禮奉?
所以對於襄國內盤踞的這些勢力,石虎非但沒有盡數誅殺,反而有選擇性的接收再用。比如太原郭氏的郭殷,石虎入主襄國後不久,便將郭殷任作尚書僕射參輔政事。
太原郭氏本身勢力便不弱,襄國所在僅僅只是一部分,在幷州包括關中等地,都還有其族眾武裝存在。甚至於石虎透過郭殷招攬到劉琨的殘餘勢力,這些人早年依附於段部,本身也是半獨立的存在,段氏被滅後又有一部分族眾投靠過去,在遼西也是一股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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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虎是久困之人難作豪奢姿態,保留下郭氏這樣的強宗,也能夠讓他們與夔安等人進行對峙互耗。這自然令夔安等人不滿意,私底下常常談論他是大敗怯膽,已經不如往年器具,就連除惡都不能誅盡。
對此,石虎自然是一笑哂之。當然他本身就是一個強勢之主,也不滿足於坐看老臣互鬥而樂在其中,一方面扶植自己的親信將領如麻秋、張豺之流,發展擴充嫡系武裝,另一方面則倚重於李農等乞活軍。
不過襄國之地盤根錯節,尤其石勒早年對他的提防針對更是讓他無從施展,所以他才會一直執意於修繕鄴城以作遷都備選,就是為林消來自各方的掣肘,全面發展自己的勢力。
但這一點自然遭到老臣們的聯合抵制,他們的理由也冠冕堂皇,實在是鄴城被破壞的太嚴重徹底,而趙國本身就是大亂新定,實在不宜再大興土木做此勞民傷財的營建。
如果石虎是石大雅那種仁懦君主,受此鉗制自然不敢再有聲張,但他也是跟隨先主石勒一路打拼起來。眼下是因為實力不足而不得不稍作忍讓,但卻絕不會被人玩弄掌鄭
所以為了推動復建鄴城,石虎也是很費了一番手腳,甚至不惜託以鬼神之,請大和尚佛圖澄降靈訓告。雖然勉強算是透過了決議,但也可以是大違人願。
由於得不到實權各派支援,所以鄴城這個原本的河北重鎮眼下相當於是孤軍獨守。麻秋憑此一部之力,卻要對抗南賊在河北設定的各路軍鎮,也的確是不乏苦勞。
尤其他託以鬼神氣運,言定鄴城乃是羯運復興根本,又不便擇地重建城池。而南賊絕戶陰毒,對鄴城破壞的又太徹底,讓軍營和城池之間拉開了距離,這也給南人偷襲鄴城得手而埋下了直接的禍根!
但石虎本身就不是一個仁厚之主,又不慣於用自己的錯誤為臣子無能而作審辨,無論如何在他看來,麻秋一辱再辱,而且都是敗於鄴城,實在死不足惜。但他若就這麼殺了麻秋,無異於全盤否定了自己早前營建鄴都的計劃。
看到麻秋悽慘入帳,石虎已經控制不住怒火冷笑起來:“麻將軍飛騎遠奔,縱橫千里,馳騁這幾日光景,可還盡興?”
麻秋聽到王如此冷厲譏諷,更是忍不住嚇得渾身顫抖,他雖然熬死了三匹戰馬,但這懲罰的過程於他而言每一刻都是不願回想的慘痛折磨,乃至於養傷這幾日每每聽到帳外馬聲嘶鳴都驚懼得噩夢連連!
“你之性命又何足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