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司馬勳,則真的是被陶斌連累倒了黴,既沒有結好真正的強援,又徹底得罪了幾家權門,就連原本在荊州軍那裡掛的督護銜也都被抹去,難回通苑,就此流落在建康城內,乏人問津。
他現在是走投無路,一籌莫展,尚不知也是因禍得福,反而因為這場動盪,讓自己闖入真正有心人眼中。但顯然他的榮辱與否,眼下尚不在大人物們的謀劃之內,因而暫時也是難以擺脫困境,苦候轉機。
如今都內最重要的話題,顯然還是江北三鎮俱有大勝。而對於時局內人來說,大勝之後必然會有一場格局的調整,用以消化各項戰果。
對於荊州方面,問題比較單一,主要就是襄陽收復之後,是否要順勢歸入荊州,還是圍繞襄陽為中心,另設州治。這個問題臺內已有淺識,包括支援陶侃的褚翜在內,都不認為再將襄陽歸於陶侃是一件好事。
陶侃如今已達人臣至極,荊州、江州兩大重鎮俱在掌握,如果再將襄陽這一重鎮歸於其手,那真的是分陝之勢已成,乃至於將要有分裂之憂。要知道陶侃雖然年紀老邁,但還有兒子啊,況且兒子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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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防患於未然,乃至於為了表示臺中不許陶氏世代鎮治荊襄的態度,所以襄陽一定要另選任用。
於是一時間關於襄陽的處理出現兩個聲音,一個是以王彬等人提議臺中擇人以襄陽為中心再建司州,人選呼聲較高的便是野王公宋哲。而另一派意見則是褚翜等人,提議直接在荊州提拔人選,比如今次襄陽之戰表現出色的桓宣直接就任司州刺史。
臺中因此爭執不休,也與陶侃本人的態度有關。陶侃似是服老,只想用襄陽一戰來發揮餘烈證明自己,對於後續的安排全聽臺中作主,自己並沒有提出什麼意見,而且在呈送臺中的奏書中甚至還有引退之意。
老實說,陶侃的態度實在是讓臺中鬆了一口氣,他們真擔心陶侃戀棧權位而不去。但若就此順水推舟納下陶侃的辭呈,卻又不敢,一方面眼下荊州那裡確實需要有宿將坐鎮,一方面眼下也根本找不到一個能夠接替陶侃且能服眾的人選,一時間可謂矛盾糾結。
而徐州郗鑑,雖然突然轉換了主攻方向,令臺中有些猝不及防,與豫州聯合之勢也讓許多人心懷不滿。但總得來說問題還是不大,畢竟徐州困境擺在那裡,而相對於那些流民帥軍頭們,無疑郗鑑更能得到臺中信任。
如果這一次郗鑑的戰略調整,能夠讓徐州局面轉好,臺內也確實不乏人樂見其成,因而尚能求同存異,雖然略有爭執,但也無傷大局。
最令人感到糾結的,那就是豫州了。毫無疑問,這一年來豫州所取得的成果最大,直接將戰線推進到了淮水一線。要知道早在年初的時候,江北防線還收縮在塗水向下,建康以北直接被奴鋒所指,幾無遮攔!
合肥、壽春兩大重鎮接連收復,淮水防線徹底沒有了缺口,受惠的不獨獨只是江北各地,對於江東人心安撫之大,也實在是不可估量!
但問題是,為什麼是沈維周?為什麼又是沈維周!
相對於荊州陶侃認命的態度,豫州的態度可謂氣死人。送來那一份戰報之誇張荒謬,哪怕素來不曾履足淮南之人,都能看出其中不實之處!沈維周結好鄉黨,想要坐鎮淮南之心,已是昭然若揭!而庾懌對這小子的包庇態度,也實在是讓人怒其不爭!
早前的梁郡,臺中可以不計較,但是壽春、淮南之重,遠非梁郡可比。下半年經營梁郡,已經讓江東財貨普輸於北,當然主要只是沈氏家財。可是如今淮南之重,數倍於梁郡,若真再把沈維周安在那裡,他們父子南北勾結,還不知會玩出什麼花樣來!
當然,這是一些陰謀論者的觀點,另有一部分旁觀者也覺得沈哲子不適合坐鎮壽春。畢竟壽春大鎮,就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