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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6章 梁公抵都

沈哲子頓足立住,神『色』則頗有幾分沉重,面向眾人環施一禮,沉聲說道:“諸公殷望待我,實在令我愧不能當。雖然職任內外有別,但禍出於中,我每思及也要深作扼腕自慚不能盡於匡扶之用!”

眾人聽到這話,神態多多少少都有幾分不自然,尤其何充這個居中在位者,神情則更加尷尬,實在不知該要如何回應。

“大都督目下業已歸都,諸方縱有『騷』『亂』也必將頃刻勢定,良臣輔國,長安在望,也是一樁幸事。”

武陵王在另一側開口說道,他久在江北之地,對於江北種種也都瞭解頗深,對梁公的欽佩也是發乎肺腑,並不因時流調侃譏笑而自作疏遠。

沈哲子聽到這話,卻負手長嘆一聲:“外用邊事,唯以盡力討伐凶逆、以求達於社稷復興,然則邊事雖有振奮,於中卻陡遭橫斬,世道如此多艱,區區一二人用又何敢稱幸!”

他語調雖然仍是平淡,但在場眾人卻都聽得出言辭之間那種呼之欲出的憤慨,一時間也只能尷尬著略作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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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哲子這一次是以奔喪為理由南來,上岸之後也並沒有久作停留,一應護從儀駕被安排在了通苑,他便將公主並小兒阿秀一同送入苑中,自己也換了一身哀服,入拜弔唁皇太后靈柩所在。

此時皇太后的喪禮已經進行半程,完成了大殮,停柩殿上朝夕殿哭,以等待各地親眾並官員們或親自或派遣使者歸國致哀。一整套喪事禮節極盡繁瑣周全,較之肅祖當年甚至還要鋪張得多,除了前後國勢有不同之外,其實也是給時局步入下一步留下一個緩衝期。

興男公主入苑之後,自有其他兩位公主並宗王王妃等親戚女眷迎接入內。沈哲子便直接轉向治喪的殿堂,那些前往迎接的臺臣勳貴們此時也已經換裝返回,包括老爹沈充、此前不見的諸葛恢等人這會兒也都在殿上。

沈充雖是一身哀服,臉上卻無多少悲慼,只作掩面乾嚎,殿中旁人倒也心知沈家當下勢態,心知若讓他哭出來反而是一種為難,因此也都不作抨議苛求。

待見兒子行入殿中,沈充兩眼已是閃閃發亮,嘴角更是頻頻顫抖,要靠捻鬚的動作才能將那按捺不住的笑意掩飾於唇齒之間,不至於笑出聲來。

沈哲子先向老爹頷首示意,然後才跪下來膝行至皇太后靈柩前,掏出此前便撰寫好的祭文,悲慟唸誦,掩面而哭,幾做禮拜。待到做完這些,才又在內侍的帶領下內入小殿叩拜君王。

小殿中除了皇帝之外,尚有淮南王並其他一些宗親勳貴子弟,包括他們沈家幾名子弟。眼見梁公行入,淮南王等眾人俱都起身離席退到殿側稍作施禮。

皇帝身在席中,看到本來該是極為親暱的自家姊夫行入,下意識也要起席,只是很快又坐了回去,神態糾結且複雜。

沈哲子看到皇帝大為消瘦的樣子,憔悴之處並不遜於自家娘子,心內也是頗為感懷,在正常禮見之後,並沒有急於退出,只是望著皇帝低語一聲:“臣既歸都,萬事不必再作憂懷。請陛下善念社稷黎庶,忍痛自惜。”

皇帝聽到這話,雙肩不受控制的微微一顫,鼻腔裡泛起強烈酸意,很快淚水便模糊了視野,唇角翕動著澀聲道:“我、朕自是信足沈卿……”

拜過皇帝之後,沈哲子便又退回殿中,直接坐在了老爹身畔的位置上。他雖然辭任大將軍職號,但當下的勢位已是方伯之首,自然足夠資格與三公並席。

此時夕哭將至,此前尚在臺城任事的官員們也都陸續換了哀服趕來這裡,大殿中人多眼雜,父子倆雖然並坐席中,但也不方便做太多的小動作。

沈充忍了再忍,終究還是沒忍住,示意兒子湊過來低語問道:“長途艱行,我孫兒阿秀能否熬得住?”

“父親請放心,這小兒南來,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