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健一直自詡經常進城出遠門,但是從賴萍村這一片出去,繞那麼一大圈回到九灣村的路,卻是莊健從來不曾走過的。
一路所見風光,其實跟從九灣村去到門寧的路上並沒有不同,都是一樣的草木山河,但是,這邊卻能更清晰地看到鐵路。
這個點幾乎不會有火車經過,譚飛和莊健於是把腳踏車往鐵路那騎去,然後下了腳踏車,推著腳踏車,沿著鐵路旁邊的土路走。
夜色很濃郁,只有他們手電筒裡面的微弱的光賴以照明。
本來氣氛挺不錯,譚飛也沉浸到一種莫名鄉愁——
畢竟一直到他被馬家人逼得受不了了,離開九灣村後,都沒有在附近一帶好好看過山山水水。
結果,莊健一句話把氣氛破壞得一乾二淨。
“譚飛,你說我們手電筒裡的光這樣照過去,會不會忽然照到一具屍體啊?”
譚飛面癱。
但轉眼,譚飛想到這條火車道往北上去,會經過兆輝村,譚飛後背也跟著發毛。
“會吧。”譚飛隨口道。
“啊?真的會嗎?”
“這不是你提起來的嗎?肯定會!”
莊健頓了下,然後就道:“那,走,咱們趕緊走!”
說完,莊健回頭衝譚飛道:“這可不是我膽小啊,而是我不想惹事,你說別人要是問起來,我們大晚上騎著腳踏車來這裡幹啥的話,咱們也不好交代,你說對吧!”
譚飛算是發現了,這個老友,看著很衝,脾氣特別大,原來骨子裡這麼膽小怕事,難怪一個“吳達”的名字給他好幾次嚇著。
譚飛道:“行行,什麼話都讓你說了,走唄!”
從軌道往門寧那邊走,路上,譚飛抬起頭朝不遠處的村莊看去。
那邊就是兆輝村。
這會兒的天幕下一片漆黑,那兆輝村裡什麼光都沒有,黑燈瞎火,只有一間間矮房,在夜色下形成一片石頭叢林的剪影。
那裡面,必然還有罪惡在發生——
譚飛收回視線,繼續往前騎。
騎著騎著,莊健覺察不對:“不是,譚飛,你這是要把我帶到哪裡去啊?我們不是應該走那邊的路嗎?”
譚飛道:“我們先去青坑村,從青坑村那邊走。”
“青坑村?我去,那邊的路很遠,而且你認識路嗎?”
“我們有腳踏車,比上山近著呢,路你放心,我認識!”
莊健好奇:“你啥時候認識的?”
“我在山頭上看的,站得高望得遠,這句話沒有聽過嗎?”
“原來是這樣,”莊健點點頭,“你真是比我厲害太多了。”
“沒事,你廚藝比我厲害!”
就這麼聊著,他們抄了一條近路,從青坑村往九灣村的方向去。
有腳踏車的話,趕路確實近了很多,也就10分鐘不到的時間,他們已經到了青坑村。
路的確是彎彎繞繞的,好多地方甚至需要他們從腳踏車上下來,推著腳踏車走。
莊健路上好幾次嘀咕,就這麼難走的路,估計是青坑村自己的人過來都不一定能找到。
穿過這片青坑村外面的鄉道,不遠處就能看到九灣村了。
那邊那個小溪就是九灣村的婦人們,每天早起要來洗衣服的。
由於不能被人看到腳踏車,他們這會兒已經不敢擰開手電筒了,只能憑藉著慢慢變亮的天色在黑暗裡摸索。
就連莊健這個話嘮,現在都特別安靜,不敢吱聲。
便也是在這樣安靜的時刻,就在他們快要離開青坑村的時候,忽然就聽到旁邊的田地裡傳來了女人的聲兒——
譚飛的聽力好,早早停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