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拱手,語氣帶著幾分嘆息。
“劉大人,實在令下官寒心吶。自您到東海後,我已將家底盡數連本帶利呈上,您為何對下官仍舊多番指責?甚至輕信外人的幾句鬼話,就忙不迭要追究本官的責任?”
劉勉本以為楊越會趁勢質問或強硬反擊,誰承想對方竟如此悲切地發話,一時間竟招架不住,只能含糊敷衍。
“王大人,本官並非對你存有偏見,只是公務在身,不得不慎!”
楊越眼眶微紅,一抹苦笑掛在嘴角,活脫脫像個受盡委屈的忠臣。
“大人,下官已調盡東海糧草供軍,又遣民夫運送物資,還戒色數月專心事內,事無鉅細皆親力親為。可如今,卻被您質問?不知大人是否覺得我楊越真是個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人?”
劉勉被對方連番逼問,額頭冒出冷汗。
他囁嚅片刻,繼而冷著臉乾笑道:
“既如此,王大人不妨回答個疑問……”
楊越挑眉睇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哦?大人請問,只要是王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劉勉眼神閃爍,乾咳了幾聲才開口。
“既然王大人如此有才,為何之前東海縣一直一片荒蕪?甚至傳聞說王大人扶不上牆,連片荒地都治理不成。直到韃子來犯時,你倒是一鳴驚人,險勝敵軍,救下百姓?倒叫人不得不懷疑,是否另有蹊蹺?”
此話一出,堂上氛圍再次凝滯,滿堂皆靜。
楊越目光驟沉,眼中猛然多了一層銳利的鋒芒。
他嘴角忽地輕颺,冷笑一聲,“哦,大人懷疑我是草包如今忽然發了大病開了竅?”
劉勉不料他如此直白,頓覺呼吸一滯。他索性撕破面皮,索性道:
“王大人,這幾日,本官進城時未見民眾歡呼,更有謠言傳得沸沸揚揚,說您燒了荒田,驅民下海。您倒是演技高超,是打算演到什麼時候?”
“大人!”
楊越打斷這番咄咄逼人的指責,驀地大聲道。
楊越仰天長嘆一聲,彷彿有千斤重擔壓在肩頭,直不起腰來。
他頹然坐下,揉著眉心,語氣裡滿是無奈:
“大人有所不知啊!下官初到東海時,這裡可是荒涼得緊,百姓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庫房裡更是空空如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算下官有天大的本事,也變不出糧食來啊!”
他頓了頓,又苦笑一聲,指著堂外隱約可見的幾塊田地。
“您瞧,那幾塊地,還是下官帶著百姓們一塊一塊開墾出來的。這東海縣窮啊,窮得叮噹響!下官就算想做出一番政績,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劉勉聽著這番訴苦,臉色稍緩,但心中的疑慮並未完全消除。
他沉吟片刻,問道:“就算東海縣再窮,也不至於一點起色都沒有吧?本官聽說,楊大人之前可是出了名的……”
他頓了頓,似是不願說出“草包”二字,只含糊道。
“……名聲在外啊。”
楊越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芒,但很快便被掩蓋下去。
他故作悲慼地嘆了口氣,低聲道:“大人,下官這也是迫不得已啊!”
“哦?此話怎講?”劉勉來了興趣,追問道。
楊越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劉勉,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
“下官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梁王!”
劉勉一愣,隨即嗤笑一聲。
“梁王?楊大人,您莫不是在說笑?您一個小小縣令,和梁王能有什麼關係?”
楊越故作緊張地四下張望,確定無人偷聽後,才湊近劉勉,低聲道:
“大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