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憋著淚,哽咽了一下,聲線顫抖。
“我不該讓媽媽那邊的親戚進門,他們不進門,媽媽就不會受傷,我再也不敢了。”
馬管家戒尺伸來。
這次孟安捱了七下,小手直接腫成了蘿蔔。
他眼淚終於是忍不住,大顆大顆滾落下來,牙齒卻死死咬著嘴唇,不敢哭出聲讓太爺爺聽到。
許久,屋內響起手杖重重擊地的響聲,還有老爺子恨鐵不成鋼的聲音。
“你錯在看不清局勢,受他人利用,傷及至親。這次的事你爹是心狠過頭,你就是蠢!”
孟安低頭不說話。
老爺子淡淡道:“跪在這裡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起來。”
......
馬管家進了屋。
他將戒尺放下,給坐在屋內握著手杖,雖已年邁仍滿目精光的老人按摩肩膀。
輕聲勸著:“老爺子,這外面大雪天的,小少爺這麼跪著是要生大病的。”
老爺子怒道:“怎麼,他做不好就不該罰?讓人耍得團團轉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就這還孟家的繼承人。”
馬管家輕拍他後背。
“小少爺還小,才七歲,在很多事上已是超出同齡人許多了。慢慢來,且長著呢。”
老爺子冷哼——
“小?”
“作為孟家唯一的繼承人,年齡不是藉口。”
“梁景到這個年紀,都已經開始旁聽家族議事了。他這小小年紀,天天卻圍著個女人瞎轉,像話嗎!”
“全叫人慣的,過去真是白教了,讓他跪著!”
......
夜色漸深。
跪到小半夜,孟安直接暈在了雪地裡。
幸好馬管家提前安排了,人一暈就立刻抬進屋,守好的中西醫,輪番上陣,好歹是沒傷及根本。
第二天,一大早。
馬管家便同老爺子說了大概情況,詢問接下來要如何。
老爺子在書房寫字,頭也不抬道:“隨便,等人醒了,養得差不多了就讓他愛去哪去哪。”
馬管家一怔。
要以往老爺子一定會教訓個幾天,這次竟就這麼輕輕揭過了?
老爺子讓毛筆蘸了墨,似笑非笑道:“我想了想,過去都是書面教育,到底不如親身經歷。”
他用力在宣紙上大筆描繪,很快便落下一字,隨手將筆管甩下,目含精光。
“要想他知曉人性,便要先被人心傷過。”
馬管家往那紙上一看,心下一怔,已是瞭然。
紙上僅落一字:【人】
筆鋒蒼松勁枝一般,力透紙背,入木三分。
老爺子拿起柺杖,朝廳堂走去,邊走邊落下一句:“叫梁景那小子滾回來,都在胡鬧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