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認得的人通風報信罷?”
提刑司巡察多半都在秋季,左近縣鎮裡頭個個心中有數,算得差不多了,便開始細細準備把賬做平,能在京畿之地州縣任官的,除卻當真能幹的,也少不得那等有背景、會鑽營的,收買一兩個人並不多難,只要早早做了準備,按著時間應對,再厲害的人也查不出什麼來。
她想到這一處,復又聯想到而今的情況,心情卻是有些放鬆,只道:“咱們這一回先去雍丘縣,當是不會再晚一步了,只是不曉得能揪出幾個。”
說到此處,她卻是有些好奇,抬頭問道:“五哥,我尋了從前縣誌來看,那雍丘縣並了好幾個地方的常平倉聚在一處,怕是當中糧谷、銀錢、錦帛都是其餘常平倉中的數倍,縣裡官吏膽子再大,那許多東西想要挪得出來,也難瞞得住人罷?”
常平倉有轉運司協管,又有縣中官吏直管,還有皇城司盯著,無論糧谷也好、銀錢也罷,哪怕錦帛,想要運出來,規模小還不怕,一旦數量上去了,又怎麼可能不叫人發現?
顧延章只搖了搖頭,道:“你也太看輕他們了,去歲乃是小年,糧谷價高,從前田間秋糧一出,一斗米便能降到六十餘文,可去歲,只要不是糙米,米價就從未低過七十文,常平倉中米糧運得出去,倒手一轉,換了銀子再拿出去與生息,去歲年息五分已是尋不到的低息,轉一個年回來,十貫錢就能變成十五貫,十萬貫變成十五萬貫,其中利可通天。”
他頓一頓,又道:“再把其中銀、帛拿出去放利,趁著查賬前把東西全收得回去,本錢入庫,利錢入賬,簡直是無本買賣,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樣多利處,再難他們也能找出法子來——況且只要把管庫的插上自家的人,將庫房裡頭佈置改一改,運糧運銀出倉時尋個合適的時間,防著兩司,哪裡又瞞不過去?”
轉運司也好,皇城司也罷,人手都有限,總不可能時時盯著那庫房不動罷?只要尋好了接手的商家,暗暗行事,其實當真並不算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