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一個小道士匆匆跑得進來,叫道:“師父,宮中來了人,請您接旨!”
李程韋聽得不對,連忙站了起來,只同對方敷衍了兩句,便帶著那小廝匆匆告辭了,剩下那老道整理了一番儀容,跟著小廝走了出去。
他帶著兩個小道童去了延慶觀的正殿,那一處一個內侍,一個小黃門早立在裡頭,見得他進門,帶頭那一個面上卻是露出笑來,道:“松巍道長接旨罷。”
一面說著,一面將那手中旨意念了一回。
原來這一個,便是前頭濟王趙顒給張太后大力推薦的,頗有幾分本事的松巍子。
那松巍子不慌不忙上前接了旨,口中問道:“敢問提舉,過兩日老道是一早便自行在宮門外候著,還是……”
那內侍道:“宮中會著人來接,道長只管準備了東西,屆時一早跟著來人進宮即可。”
松巍子應了是,將人送走之後自行回了廂房,將兩個跟著的小道士打發了出去,把門關了,先將門閂插好,復才走到裡間的桌子旁坐了。
桌上立著一塊銅鏡。
他點了蠟燭,自己抱了一盆水過來放著,將盆中的布巾溼了水,在自己下巴上揉了好一會兒,復又伸手在鬍鬚與皮肉相接的地方,用力拉了一下。
隨著他的動作,那長長的白鬍須,竟是慢慢地被扯了下來。
緊接著,他用布巾溼了額頭。
那一個道士髻,和著頭皮的那些頭髮,也被他完整地取了下來。
他用那巾子把臉洗乾淨了,一盆清水變得渾濁不已,彷彿裡頭混著什麼白灰一般。
而那鏡子裡頭,映出一張頭上冒著發渣、鬍渣子的臉。
那一張臉洗去了外頭塗著的東西,看著略有一點黑,許是被貼著的鬍鬚與髮套焗了許久,頭頂與下巴處都有一顆一顆的小紅點,怕是被熱出來的。
松巍子洗乾淨頭臉,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癱坐在交椅上。
他從懷中取出了方才那李家的小廝給他送過來的荷包,將其開啟。
荷包裡是一個方形的瓷瓶。
瓷瓶中裝著許多粒藥。
他清了清嗓子。
兩個時辰前還帶著些沙啞的嗓音,此時已經變了一個樣,彷彿年輕了幾十歲一般,渾厚又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