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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八章 碰面

可正午依舊熱得不行。

趙芮身體不好,殿中連冰都不敢多放,大晉的宮殿建得又不太高,縱然殿門是開的,風打外頭吹進來,也只會帶來一股子熱氣。

兩名黃門一左一右站在後頭不緊不慢地打著扇子,殿中安安靜靜,卻更叫他煩躁。

桌上的奏摺堆積如山。

南邊大澇,眼見糧食就是收成的時候,被半個月的大雨泡下來,全部打了水漂,雍丘縣中常平倉一案還在鬧著,未有結果,廣南西路就要南征交趾,糧秣、兵卒、餉銀,處處都是燙手的石頭,另又有一樁,過繼皇嗣的大事,已是不能再拖。

從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想到這一處,他面前那一份摺子上的字跡彷彿都變得難看起來。

天子心情不好,將手中紙頁翻得唰唰作響,下頭立著的黃門內侍們自然都看得出來,越發地噤聲低頭,生怕自己鬧出什麼動靜來。

正在此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極小的鏗鏘碰撞之聲。

只一瞬間,趙芮便倏地轉過頭去,卻見鄭萊正小心地往一旁的香爐之中倒灰。

文德殿中常年都燃著淡淡的清心香,乃是太醫院中醫官所配,用於提神清心,此時香爐之中照樣有一塊香在燃著,鄭萊倒下去的灰土還未完全將其壓滅,尤其顯得餘煙嫋嫋。

趙芮皺了皺眉,叫道:“鄭萊,你在作甚?”

鄭萊連忙將手中木盒放在一邊,站起身來應了聲是,道:“陛下,上回那松巍子說這香薰雖能做提神之用,到底燻得久了,鼻竅不舒,尤其夏日炎熱,還是少用為好,您便囑咐下官每日只燃半個時辰,其餘時候將薰香滅了。”

趙芮此時腦中盡是國事,一時之間已是把自己說過的話給忘了,經由鄭萊提醒,復才想了起來。

得這一回打岔,他又記得下午正宣了松巍子進宮講道。

“鄭萊,你見那松巍子行事,覺得此人如何?”既是提到了,趙芮便把手中奏章一扔,彷彿是隨口一說一般問道。

天子信口一問,下頭人卻是不能隨口一答。

鄭萊雖不曉得這問話裡頭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卻是知道天家雖然從前一慣不喜歡佛道之事,然則自張太后年事漸高,也漸漸轉了『性』子,尤其自這松巍子入京以來,雖然時間並不長,可其人果真有幾分本事,釋、儒、道三教皆通不說,還通曉醫術,經他幫著配了幾回『藥』膳,張太后的氣『色』都好了幾分,這一陣子天子也吃著他開的『藥』膳,晚間果然也好睡些了。

他想了想,只好估計著天子的意思道:“下官聽得宮中小有傳言,只說那松巍子當真有幾分醫術,他給外頭不少百姓都看過病,無不得愈,想來應當還是有些能耐的。”

鄭萊這一番話看著十分平淡,可裡頭又有“好似”,又有“聽說”,再有“外頭”,看著像是表了態,其實認真分析起來,其中沒有一句是他自己想的,當真遇得事情,想要推脫也不難。

趙芮其實當真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想太多,聽得鄭萊這般回話,也不再多說,只是從胸中長長透了一口氣,徑自望著面前筆託上那一杆沾飽了墨的羊毫出了許久的神,過了半晌,才自言自語一般地道:“……都說他有幾分醫術啊……”

也不曉得這話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旁人聽的。

鄭萊等了一會,不再見得天子吩咐,便招來一個小黃門,叫對方將那一個木盆抱了出去,自己則是小心翼翼地上前道:“陛下,您召了那松巍子申時入宮覲見,正巧下官來時路過慈明宮,見得他正往那一處過去,想是聖人也宣了他……”

趙芮這才反應過來一般,“哦”了一聲,忽然道:“好似今日顧卿也要入宮罷。”

鄭萊這回立時就回道:“正是,陛下可是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