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還離了兩丈遠,顧延章半點聽不到其中的動靜,他不知站了多久,殿門猛地從內被推開,一人幾乎是衝得出來,也不看站在門外的顧延章,衝著外頭叫道:“來人!宣太醫!!”
——是張太后身邊常年跟著的崔用臣。
兩名在外侍立的小黃門領了命,幾乎拔腿就跑,衝著太醫院而去。
崔用臣一手反扣著殿門,另一手扶著門框,彷彿有些頭暈目眩,頭臉也漲得通紅,他站了幾息功夫才緩過來,見到近處一個小黃門,頓了頓,張口吩咐道:“今日孫奉藥不輪值,你拿了令牌,速速去接他進宮。”
那黃門匆匆領命而去。
從殿門內開到兩撥人分次外行,也不過幾句話功夫,等到人走得再不見蹤影,崔用臣終於喘了口氣,這才發現方才那黃門候命的地方還站著一個身著喪服的官人,再定睛一看,這才反應過來,原是張太后先前宣召回宮的顧延章。
他眯著眼睛看了看,也不多話,只行了個禮復又退了回殿,將殿門重新掩上了。
這一切發生得極快,顧延章半點不知道里頭究竟是有了什麼事,可張太后宣他面見,到得此時也沒有一句回話,著實叫他控制不住多想。
此時天色已晚,宴席結束時都已經過了戌時正,又耽擱了這許久,宮門早關了,雖說他不是宰輔之身,距離兩府的位置也還遠得很,可到底是提刑司副使,手中捏著三個大案,其中一案,那松巍子還臨街死在州橋之上,再有李程韋一案,當眾開棺驗屍,犯人乃是殺母殺妻之罪,更是大逆不道,早叫坊間百姓傳得沸沸揚揚,人人都盯著。
他大半夜的被召進宮中,就這般徹夜不出,還不曉得明日會被傳成什麼樣子。
顧延章站在原地,又等了不知多久,文德殿的大門忽然又被開啟,這一回崔用臣終於跨出了門檻,卻不忘反手關了殿門。他上前幾步,對著顧延章道:“太后有事,請副使先行出宮。”
顧延章站在殿外站著,少說也等了有大半個時辰,此時崔用臣才出殿門,一句解釋都沒有,就要把人打發走,從前趙芮在位時,便是隨便一個入京廷對述職的知縣都不會有此遭遇,更何況是深得帝心的顧延章?
然而他卻只回了一禮,應了一聲,跟著一旁帶路的小黃門轉身告退。
顧延章往前行了片刻,聽得後頭合頁轉軸開閉的聲音,回頭望了一眼,恰好見得兩扇門漸漸關上。他的眼力比起常人更要銳利三分,遠遠看去,從那由大而小快速合上的空隙,恍惚間好似見得一群人圍在殿中,聚成一團,也不曉得在做些什麼。
耽擱了這許久,再次出宮時宣德門外匯聚的官員們早已散開,因才辦完趙芮大殮,又有閣門使領著禁衛在外皇城四面巡檢。
此時天色早已盡黑,顧延章行得出門,又往前走了一小段,才見幾人牽馬匆匆迎了上來,當頭的正是松香。
松香慣來醒目,他先開口叫了一聲“官人”,未聽到顧延章回話,忙提著燈籠走得近了,果然見得對方面色微凝,也不敢再多話,只將韁繩遞了過去,小聲道:“官人上馬罷。”
又指著身後跟著的幾人道:“陛下大殮,夫人怕坊市間無人買賣吃食,便著人送了些過來。”
顧延章早察覺出人數不對,聽得松香這般說,便順著他指的方向抬頭望去,只見後頭跟著三人,全是府上的護衛,個個人高馬大,只最後一個胳膊上挽著一個小小的包袱。
那包袱只有兩個拳頭大,看起來乾癟癟的,對比起來,實在可憐。
——這架勢,哪裡向來送吃食的。
顧延章心知季清菱是怕趙芮新喪,京中不穩,有宵小亂行,是以特派人過來護衛。他心中一暖,也不多言,只點了點頭,即時翻身上馬,正要往前走,忽聽得後頭有人聲,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