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有人或拍手,或大叫,或搖頭晃腦,有人哭,有人笑,場中如同一捧涼水進了熱油一般,立時炸開了鍋。
一一原來此處竟是一個賭坊。
那少年郎聽得那聲音轟隆一下起來,登時嚇得往後退了兩步,站了片刻,見眾人得了籌碼,或賺或賠,復又圍了上去,侏儒重新開盅。
他站在一旁看了許久,開始還怕,後頭竟是磨拳擦腳起來,也不理會那桑大哥攔著,更不管那老者,徑自催著那老者拿銀子換了兩塊木牌,跟著押了五回。
他贏了三回,輸了兩回,一時也起了勁,饒是那桑大哥勸了又勸,又聽那跟在一旁的老者拉了又拉,依舊攔不住。
這少年郎初入賭坊,初時一竅不通,卻也掙了一點,後頭半懂不懂的時候,簡直如同賭神附體一般,手氣旺得不得了。
場中的泰半都是老手,初時顧著賭錢,並無人在意,見他贏得狠了,這便交頭接耳起來。
“面生得緊,你認得不認得的?”
“不曾見過。”
“聽著口音,怕不是南邊來的?”
“像是個嶺南腔,舌頭都不卷的,鼻子也不透氣。”
“怕不是個新人罷!”
“新人手氣旺,頭兩天從來都是賺的,跟著他罷!”
原來賭場裡頭素來有個說法,便是頭回入場的,不知為何,總有那一兩日的庇佑,逢賭必贏,等過了那兩日,由新人變為老人,那庇佑便不會再靈,多半還會十賭九輸,將前兩日贏的又吐了回去,還要輸了一大筆銀錢。
此人又是年輕仔,又是新手,在此處足足賭了三四個時辰,直到天邊大亮了,果然賭十回勝七八回,贏得面前俱是木牌籌碼,桌旁大半人跟他賺了不少,人人眉開眼笑。
那侏儒也不放在心上,另有那跑堂的,亦是面上半點也不為難,只見得差不多了,上前笑道:“天亮了,按著往日規矩,大夥都散了罷,晚上再來。”
一時眾人個個依依不捨,這個道:“不妨再延一個時辰罷!”
那個道:“趁著如今好旺的手氣,此時一斷,晚上未必還能再接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