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該說的說了,那等不該說的,卻是小心掩過,不好在季清菱面前露出來。
吳益的確沒有帶家小去瀛州,然則他自瀛州回京時,卻是帶了三個小妾,另有五個兒女,年齡最小的,甚至都才滿百日,年齡最大的,也不過週歲而已,如此經歷,自然不能說“瀛州清苦”。
顧延章往椅背處靠了靠,又道:“今日他在殿中提出的人證、物證,不可能是他自行尋出,只是不知道他後頭站著的是哪一個,又是為著什麼。”
季清菱道:“若是魏王殿下不能即位,誰人得利最多?”
顧延章道:“按著中書今日所斷,當是秦王殿下之子得利。”
季清菱奇道:“為甚不是濟王得利?秦王乃是宮人之子,又腿有殘疾,如何排也排不到他那一枝,況且聖人還在,她如何能忍得?”
顧延章搖頭道:“上回殿中議事我雖是不在,可看今日情形,怕是濟王曾經力拒過聖旨。”
兩人討論了一回,雖不曾商議出什麼結果來,卻俱都覺得趙顒所行甚是奇怪,也一般認為恐怕魏王趙鐸當日在夏州未必有多清白。
季清菱道:“我當時雖然年紀不大,可聽得爹爹同哥哥們一併說起來,好似延州城中不少官員都曾經使人去夏州經商,不是什麼稀罕事,京中自然也少不得有皇親國戚、高官豪商過來分一杯羹。”
延州同夏州打了數百年,期間戰戰和和,然則到得州城被屠那一年,兩國其實已經只有小戰,並無大戰一一若非如此,延州也不可能經過夏州向西域行商,季父更不可能幫著李程韋打通商線。
實際上,兩國雖然明面上並未通商,可這不過是官方行事而已,私下間夏州的榷場裡頭,大晉的絲綢、茶葉、瓷器、布匹,乃至頑具、藥材、酒水等等,並不少見,而私下透過延州過去的行商,更是靠著夏州的馬匹、兵器、珠寶、象牙等物,倒買倒賣回國,賺得盤滿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