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七位,楊義府卻是眯起眼睛,望了望顧延章的後腦勺,皺著眉頭看了好一會兒,才重新低下頭,繼續抄寫著自己的文稿。
方才他一直留意著天子的行動,自然也發現了那一名小黃門抄寫籍貫與姓名的舉動。
但是可惜,陛下並未在自家旁邊停留多久。
反倒是鄭時修與顧延章……
他咬了咬牙,把念頭甩出腦中。
不要緊,無論是鄭時修,還是顧延章,出身背景都比不過他,連妻族勢力也比不過他。
先不說殿試並不能決定太多,到得發了榜,入了官,還是要看人際與治政之能,才可以決定在官場上能走多遠,再說,殿試的榜還未發放,誰又曉得結果呢。
自家的文章也不差,未必得不到詳定官的器重!
放下心來,不要想太多……
有範大參在後頭站著,自家還怕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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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丑時,最後一份答卷終於收齊了。
編排官們早已候在一旁,七手八腳去掉卷首考生填上去的姓名與籍貫,改成甲乙丙丁等級次來排序。
等到四百餘份答卷全數改完,自有當頭之人清點完畢,交給彌封官去安排三館書吏重新謄抄一遍,以免考生的字跡叫三批考官當中的任意一人認出來,防止出現舞弊。
負責第一次考判的初考官們早已坐在位子上,等著打散排序的考卷遞送過來。他們負責的是初次定等第,雖是最為基礎,卻也極為重要的一環。
初考官並不少,四百餘份試卷,兩個多時辰便全數閱定完畢。
早有人將試卷重新封好,交給覆考官,再次定等第。
待到此時,天色已是半黑。
考生們一大早便入宮,此時滴水未進,粒米未食。
趙芮聽得今次的卷子審閱得這樣慢,便給貢生們賜了酒食。
考了一天,雖然腹中飢餓,可著實也沒什麼胃口。況且宮中賜下的酒食味道著實很是一般,顧延章把酒推到一邊,隨意用了些飯食,這才看了看天色。
這一回,恐怕當真要深夜才能唱名了。
回到家中估計早過了三更。
清菱定然是不肯睡,要等自己回去的。
顧延章心中泛起了淡淡的焦躁,腦中各種念頭混雜在一處,一時想一下方才自家寫的文章,一時想一下不知道到時候任官會在何地,再一時想一下,此次自家的名次當時排在哪一個位置。
沒有意外的話,一甲應當是沒有問題的。
大晉一甲取士若干,上一屆殿試一甲取了八人,不曉得今次會取幾人。
他還在想著,忽然見到十來人手裡端著托盤,盤上是厚厚的試卷,一個跟著一個走進了內殿。
前殿登時安靜下來,再聽不到任何一人箸碗碰擊的聲音,幾乎所有人都抬起了頭,翹首以待地望向了內殿。
今科殿試的名次出來了!
只要陛下對排名沒有異議,最多片刻之後,便能聽到宰相唱名!
滿殿計程車子再無心用飯,全數都盯著內殿,只等著裡頭的人出來。
多年辛苦,只看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