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到了替罪羊,最多也就是擔個監管不力之責,罰個俸而已。
同其中的利益比起來,誰看得上那點錢!
王廬只是不精明,卻不是笨,有了顧延章這一句話,立刻就反應過來。
“縱火焚燒賬冊!?”
他手裡的空茶盞再端不住,忙放回了桌上,急道:“若是這般,不若咱們派人去那庫房之中守著,明面上說是日夜查賬,也當做看守賬冊,不要叫人給毀了憑證!”
不待顧延章說話,許明便搖頭道:“行不通的,州府衙門夜間閉門,無關人等不得入內,便是通判想要進去日夜守著,先不說一點體面都沒有了,便是能拉得下這個身,府衙的人也未必認——如今可還未交接州府大印!”
未曾交接,沒有官印,嚴格來說顧延章就還不是贛州的通判,看管府庫的人便能依照規定,不讓他夜間留在裡頭。
況且若是以堂堂通判之身,竟淪落到親自守著那一堆子賬冊,顧延章的臉往哪裡擱?
為了護著區區幾本賬冊,便要親自下場,也不嫌丟人的!
訊息傳出去,別說以後再不要想能鎮住贛州上下官員胥吏,便是叫百姓聽了,也要指著鼻子笑的!
王廬閉了嘴。
他想了想,又生出一計,道:“既是不能在裡頭,那不若遣幾個人去府庫邊上盯著,一旦有了動靜,就立刻發聲示警,叫潛火鋪的人去滅火?”
許明好容易才把嘲笑的表情給忍住了。
他當慣了大掌事,無論什麼時候,能不得罪人便不會得罪人,更不會刻意叫旁人下不來臺,忍了好一會兒,才斟酌著道:“不妥。半夜在府庫周圍晃悠,沒人瞧見還罷,若是被巡邏的鋪兵逮住了,就要丟通判臉面。況且府庫那樣深,放賬本的,也就那一間兩間屋子,州衙重地,閒人不得入內,便是示了警,還至少要都尉一級的才能下令開門,等到人來了,裡頭白紙黑字早化作了灰,又哪裡來得及!”
許明話雖然說得委婉,王廬依舊聽得心中不舒服。
“那不曉得許兄又有什麼高見?”
王廬硬邦邦地回道。
挑刺誰不會?
只挑刺,又不出主意,倒是省事了。
被他這樣一問,許明只笑了笑,看著顧延章,道:“想來通判已是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