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顧延章,那通判便拱一拱手,笑道:“是狀元郎罷?”
又道:“早聽說過你的文名了!我是辛甲科的第八名,喚作唐奉賢的便是。”
顧延章連忙還禮,兩人寒暄了一陣,走進了內衙。
唐奉賢早把大印與州中各項賬籍備好,顧延章一到,他便拿了出來,著急想要交接。
顧延章並不願意接得這樣快,他笑道:“在下初來乍到,又是新任官,從未下過州縣,實在不曉得其中厲害,還要一一對應一回,只您莫要嫌棄才是。”
唐奉賢見他拒絕,卻彷彿笑容更深了,他點了點頭,道:“正該好生對應一回才是,不過今日天色已晚,倒是不急於一時,不若先接風洗塵一番,我已是著人辦了一桌接風宴,如今酒菜已齊,正在等你!”
說著在前頭帶路,果然進了內衙。
一桌席吃下來,著實賓主盡歡。
唐奉賢不僅一一給顧延章引薦了州衙中重要的大小官員,還在酒桌上,給他詳細地解釋了一回諸人的長處、短處。
除此之外,他還特地提點道:“不曉得延章你聽未聽過如今贛州知州的來歷。”
顧延章放下手中的酒杯,道:“只聽說名諱乃是上孟下凌,京城人士,乃是三大王的大舅子,其餘倒是知道得不多。”
他口中所說的三大王,指的便是當今聖上行三的弟弟,濟王趙歷。
濟王是同已故翰林學士孟咎家結的親,孟咎生前子嗣不少,可活下來長成人的卻不多,到得如今,那一脈剩下的不過是兩人而已,一個便是濟王妃,另一個就是在贛州做知州的孟凌。
唐奉賢提醒道:“孟知州今年已是過了花甲,他性喜靜,不愛折騰,你平日裡在州衙當中,有什麼事情只自己抓主意,每日同他報一回,便罷了,莫要時時去攪他。”
又道:“不過他性子很是和氣,倒也不用擔心。”
一桌席吃到快二更天,顧延章才帶著滿身的酒氣回到驛館。
季清菱早吩咐廚房做了醒酒湯,一見他回來,忙叫人端上來,喂他喝了,又叫人送去給三個幕僚房中。
顧延章喝了兩碗醒酒湯,又喝了一杯濃茶,依舊還是醉醺醺的模樣。
季清菱沒法子,只得扶他去了裡間,給他簡單洗了個澡。
幸而他雖然醉酒,卻不至於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倒也勉強扶進去,又扶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