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正熱鬧,作為天子,他是不能直接下場攙和的。
趙芮一轉頭,見範堯臣打頭站著,一言不發。
他回想了前幾日對方還衝著自己哭窮,便直接將其點了出來,問道:“範卿,你以為如何?”
按著趙芮想來,範堯定然是要錢不要糧的。
然而範堯臣卻是半點都不願意背這個黑鍋,他出列道:“臣以為,此事來龍去脈,具折難以言明,單憑一份奏章,便要做出這等決策,實在有些倉促,不若將那顧延章召入朝中。”
他道:“顧延章既是一手發掘了白蠟蟲,又分析得頭頭是道,宣召其進京,將利弊一一陳述,徵詢其意,也是正當。”
範堯臣話剛落音,便聽得不遠處一人回道:“範相公,顧延章不過區區一個通判,所知所得,俱是已在折中陳盡,便是其人入京,也不過是將折中之言複述一番而已,還是要朝中做選,空等他回來,又有何用?”
範堯臣心中不悅,眯著眼睛望了過去。
是由延州回京的陳灝。
因在北地戰事中立下大小功勞累共十餘次,陳灝已經升至節度使,也入了樞密院,今次議事,以他如今的身份,也是能入殿的。
“朝中如今虧空甚巨,連陣前將士獎銀、撫卹都無法給足,當此之時,有這般增加賦稅收入之襄助,不知範相公有何疑慮?或是已有更好的辦法,以補虧空?”
陳灝立在一旁,說話得當,叫人挑不出半點毛病,然而其中諷刺首相沒有能力,又不肯擔責之意,卻叫範堯臣恨得牙癢癢的。
病了一個楊奎,又冒出來一個陳灝,姓楊的徒子徒孫,怎的就死不乾淨呢!
然而他再恨,卻也是無話可駁。
朝廷窮是真的,白蠟蟲能增加財計也是真的,他沒辦法再另闢財源也是真的。
範堯臣腦子裡頭只想了一息,立刻便道:“陳節度此言差矣,百姓多愚,白蠟蟲之事未經證實,匆匆推而行之,必是弊大於利,宣召贛州通判顧延章入京,一則朝中也好發問,二則按其折中所述,此蟲在贛州遍地皆是,便是不推,只要有人見得能產白蠟,便會蜂擁而上,不僅不該推而廣之,反而應當小心約束,以免初期便失了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