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哪有這樣好的事情?
這一位太尉在大越朝中便以鐵腕著稱,從前得罪了他的,沒有一個有好下場,位高資望深的的被髮配出朝,十餘年不得回升龍府,最後鬱郁死在外地已經是好運,更有許多直接是被找了由頭下獄,或是給打發到戰場上,落得屍骨無存。
李太尉攻城這樣久,屢戰不勝,屢攻不克,還屢遭戲耍,心中火氣可想而知,此時再來拱火,會是什麼下場,譚宗都不敢細想。
他微微轉頭,用餘光瞄了一下李富宰。
出乎他意料的是,李太尉竟是面色如常,好像半點沒有對這些蠻將的做法生氣一般。
李富宰等著廣源州中各個峒主將自己欲要出兵的數量一個個報完了,才慢慢地問道:“可還有哪家欲要增兵?”
一眾廣源州蠻將紛紛搖頭不語。
李富宰沒有罵人,也沒有發怒,卻是輕輕拍了拍手。
不出片刻,便有兩名親兵從外頭走了進來,手上各端了一個大大的托盤——
兩個托盤上頭,都擺著一個猙獰可怖的人頭。
兩枚人頭上眼、口、鼻都流著血,頭髮散亂,皮開肉綻,其中一個的頭蓋骨已經被削下,血是不多,卻有許多腦漿子露在上頭,裡頭黃黃紅紅,黑黑白白一片。
中軍當中一片譁然。
李富宰一揮手,對著兩個兵卒道:“請下去,給諸位廣源州中峒主好好辨認一回。”
兵卒應聲而去。
黃末兒坐在前頭,心中又驚又駭,看著那兩個頭顱被託得過來,手都有些發抖。
他與這兩枚首級的主人認識了數十年,昨夜還說過話,縱使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卻依舊能一眼認得出來——
是廣源州中兩個大峒峒主的腦袋。
黃末兒如坐針氈,不願意相信一般,忍不住轉頭在後面尋了一圈。
——沒有見到那兩個人。
他往座位後頭挪了挪,艱難地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看過了。
兩名兵卒手上端著首級,只在廣源州的數十蠻將面前走了一圈,已是讓這數十人連呼吸都不敢再大聲一點。
李富宰坐在上首,依舊是慢悠悠地道:“諸位隨我大越出徵,乃是彰顯正義,反亂撥正,正是難得的機會,既是出得來,便要好好抓得緊了,莫要浪費才好。”
“兩位洞主昨夜急急帶著手下兵卒出營,也不知是峒中出了什麼急事,可這般不告而別,還要衝營,卻是十分不妥當。”
他盯著黃末兒的眼睛道:“這般行事,早也不與我打招呼,外頭巡邏的一時未能辨認出來,卻是錯手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