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不要叫他們有機會去撈那好處——譬如你叫小丫頭去當玉簪,只要再安排一個她不識得的人跟著,這一回再遇得當鋪裡頭出這個主意,她想要吞那一份銀錢,也要掂量掂量。”
秋爽聽得大悟,忙道:“所以夫人在裡頭特安排了武緣縣中的胥吏去查檢宣化縣,又叫宣化縣的吏員來邕州城中抄劄,這般一來,他們誰人也不識得,官人那一處還特派了平叛軍中兵卒跟著,便是想要收受賄賂,私下約定,都沒有機會?”
季清菱笑著點了點頭,道:“便是這個意思了。”
秋爽一時有些激動起來,覺得自己彷彿在跟著一同在州中治事一般,變得十分厲害,想了想,到底覺得不對,復又問道:“只是夫人這般行事雖然好,豈不是耽擱功夫?眾人不識得路,也不清楚情況,雖說是防了下頭抄劄的官員、胥吏、鄉縣中人得以漁利,卻也浪費了功夫。”
季清菱點了點頭,道:“若是尋常的抄劄,自然沒有一二個月是做不來的,可這一回卻不是正常的戶籍抄劄,只是為了濟民而已,並不要求將家產一一謄錄,只要點人口,分等次,按照家產的多寡、有無,丁口的情況來做賑濟,下頭無米下鍋的百姓自然不會不樂意,做起來也快——只要主持的人得力……”
她說到這一處,默默把後半句話吞了回去:主持的人若是尋常人,自然不可能,可五哥已是做了許多安排,只要不出意外,五日之中,當是能辦妥的。
秋爽琢磨了一會,又問道:“可要是那些本身也不缺口糧的,此回充當那等窮苦人家來騙賑濟,又當如何是好?”
季清菱輕輕嘆了口氣,道:“那隻能怨他命不好,偏偏挑得此時要撞到刀口上了……”
她做的章程裡頭,只是訓斥勸誡,又令其人三倍返還,可這一份東西到得五哥手中,再往下一發,卻變成了杖責二十,十倍返還,里正同坐其罪。
如果哪一個當真這樣想不開,甘願當這出頭鳥,把章程中的處罰當做清風拂過,全不放在眼裡,那當真是運氣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