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讀得來,做事做得來,怎麼可能是平常人,有再怎麼能拿看平常人的眼光去看她嘛!
旁人都在埋頭死讀書的時候,他在外頭做實事,這樣的二十、三十,怎的好同旁人的二十、三十放在一處做比嗎?
想來他便是隻有二十來歲,三十來歲,也能看做是四五十歲的臣子了。
楊太后不由得在心中嘲笑自己。
凡事總有例外嘛,先皇都覺得好,人人都搶來搶去的,自然有他的好吃,自己這是太過疑神疑鬼了。
這般想著,她腦子裡又有了一個異想天開的念頭。
——這顧卿,雖說也很適合做實事,但是明顯更適合做先生嘛。
不但適合教授四哥,也當同其餘臣子多多交流才是,人人都這樣正經說話,自己又怎麼會日日批那奏章批得這麼辛苦??
她不反省自己不熟政事,不知文辭,學問太淺,反倒責怪其旁人不“正經”說話起來。
一旦念頭通暢了,楊太后再看那顧延章,因他畢竟還是年輕,難免就有一種看子輩的感覺,怎麼看怎麼順眼,忍不住道:“確實如同這顧延章所說,汴渠清淤,那淤泥待挖的深淺,實在十分要緊,若是倒灌漫灌,損害良田,當真是勞民傷財,不知範卿可有什麼辦法?”
範堯臣雖然面上並無什麼表情,可心中暗自叫苦起來。
這還能有什麼辦法?
若是時間充足,便能細細去量測,可眼下時間這樣趕,實在別無其餘良策。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不得不道:“眼下太過倉促,只能擇其下策,將這一段河渠左近百姓遷走,將來淤泥清出,得了新的田畝,再將新田補回給他們。”
說到此處,不用黃昭亮、孫卞說話,範堯臣也自知十分不妥,只好又補道:“其實此事,臣本待是要交給顧延章來辦的。”
復才對著顧延章問道:“不知你可有良策?”
又把問題踢了回去。
這一回,便是楊太后也有些不高興了。
從始至終,聽得範堯臣說話,雖是知道其中尚有問題,可這樣大的疏漏,若是這顧延章不在此次提得出來,他便一直不說,等到人到了,才叫他去解決嗎?
若是解決不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