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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六章 鯉魚

這一回果然是照著兩人的吩咐做的,廚房特拿了個敞口的白瓷大碗來裝鯽魚湯,那一股子濃香飄得半個廳堂都是,又有煎的紫蘇鯉魚腹肉、旋切魚膾、另又燉了鯉魚頭,那魚頭乃是先煎後燉,外頭一層焦黃的皮子,香噴噴的。

如今已是開春,便是不用搭棚子,也已經有綠葉菜吃,廚房便配了旋切萵苣生菜,又把蘭芽在魚湯裡滾過了,另外拿一碗魚湯泡著沾味道。

見得季清菱出來,秋露先給她盛了碗湯,面上很是歡喜的樣子,道:“方才我嚐了個鹹淡,這湯好鮮,夫人快趁熱喝了!”

這才又給顧延章盛了一碗。

季清菱拿著碗先捂了捂手,低頭一看,果然那鯽魚湯已經煮得濃成了乳黃色,因是先用小火細細煎過,皮肉盡皆不爛,那湯尤其濃鮮,不用喝,一聞便能聞出來。湯上頭還剩了一點子浮油,油是魚油的黃色,搭著幾點飄在上頭的細碎蔥花,實在叫人胃口大開。

她嚐了一口,湯汁才滾入嘴裡,鮮味便在舌尖炸開,鯽魚煎過之後再來煮湯,那湯實在香極了,濃得舌頭都要被黏住,等到湯汁滑入喉嚨,和著胡椒的微辣與蔥花的香氣,一起滾進胃裡,那滋味更是叫人無法形容。

顧延章見季清菱滿足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便把那一大碗湯往她面前推了推,笑道:“別急,還有呢,不是說這一陣子幾條河都化了凍,養了一個冬日,想來魚都肥得很,當真喜歡,叫廚房每日給你做一回。”

他吃了一口旋切魚膾,魚膾是生鯉魚肉切的,片片薄如蟬翼,點了薄醬,入口清甜冰涼。

顧延章是延州出身,雖是覺得味道不錯,卻不似京城人一般吃得慣這樣生物的口感,也總覺得魚肉不熟,嚐了兩口便不動這一碗了。

季清菱卻是很喜歡這個,連著吃了小半盤,被他把筷子攔了,勸道:“這東西乃是生的,不宜多吃,小心鬧肚子。”

又從那燉魚頭裡頭搛了兩邊魚臉肉放進她碗裡。

季清菱從前被母親教育,一頓只能吃七分飽,可又從父親處學得,世上好的一向是吃一頓少一頓,哪怕會有些傷身,可若是遇得好東西,傷一傷也沒甚要緊——比起沒得吃好傷心,以後日日回想,還不如傷身了。

她實在喜歡這回的魚,便吃了個十二分飽,肚皮都有些鼓了起來,被顧延章訓了幾句,不叫她坐著,讓她站起來消食。

兩人正站著說話,外頭松香已是回來了,要進來稟話。

顧延章問道:“吃了飯不曾?去吃了再來。”

松香笑著道:“已是吃了,廚房今日做的魚,十分香甜,我都吃撐了。”

又同顧延章說今日問來的話,道:“小的去尋了左右鄰居,都說咱們這一條街比隔壁那一條不同,只前頭幾家會受淹,後頭打丁二七牌開始,便淹不動了,往前數二十年,只有一次進了門,沒幾日也退了,當是衝不走什麼。”

季清菱奇道:“新封邱門地勢已經十分高,隔壁那條街也會被淹嗎?”

松香便道:“夫人倒是沒說錯,不過高不高的,卻是要同哪一處比,若是比大相國寺、州橋幾處,自然是高的,可若要比汴河河床,卻是矮的。”

顧延章點頭道:“確有此事,汴河積沙甚多,又多年無人去管通渠,前些日子聽人說,上得河堤,堤壩底積沙已是比城中平地高處十二丈,若是今年洪澇厲害些,堤壩護不住了,便是京城被傾覆也不是沒有可能。”

到底是不曾發生的事情,季清菱聽得只是有些擔憂,道:“也不知今年是誰人管通渠,若是個靠譜的,好生理一理,當不會出事罷?”

又道:“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有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好好整清楚這汴河才好。”

而今新皇人選尚未定下,便是定下了,怕也還是有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