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嬸孃若是不想動彈,不妨下午在屋子裡暫歇一回——這一路走了大半個月,著實也是辛苦,我這一處帶著念禾出去逛一逛便好。”
鄭氏倒是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做出一副有些為難的樣子,彷彿糾結了許久,才道:“今日我便不出去了,明日再去罷。”
又同沈念禾道:“到得申時便同你三哥回來,我在此處等你們吃飯。”
三人說得定了,裴繼安又問沈念禾道:“走了半日,要不要休息一會,晚些時候再出門?”
沈念禾先問道:“國子監那一處的事情都辦完了嗎?不會妨礙三哥的正事罷?”
裴繼安點頭道:“已是交上去了,另還有幾處要去拜訪,遞了帖子去,還沒那麼快有復,暫有半日功夫空閒下來。”
沈念禾十分不相信,只是她也知道如若此時自己推拒,說不得這一位裴三哥要時時掛著此事,倒不如快些了了,出去敷衍一圈便罷,於是笑應道:“我倒是不覺得累,等吃過晌午就跟三哥出去走一走吧。”
三人吃過飯,鄭氏果然也不多耽擱,自回房休息去了,沈念禾想了想,走之前先把早上在書鋪裡買的兩冊書取了出來,道:“三哥,而今朝中的邸報、奏疏並天子批覆,宮外尋常人想要拿來看,是不是頂頂難的事情?”
裴繼安點頭道:“按理當是發回中書分派,另有宗卷司收得起來備查,不會叫人想看就能看。”
沈念禾便把遇得那異族人的事情說了,又將那兩本書遞得過去,道:“我看上頭又天子手書,除卻要緊的國是,另也有軍中機密,卻能給人在外頭隨意買賣,是不是不太妥當?”
裴繼安吃了一驚,有些不敢置信,連忙把那書接了過來。
沈念禾已是在中間拿枯草隔開,他一翻就翻到了周弘殷批註的那一頁紙,當真後頭的內容乃是天子口吻,而前頭奏疏無論內容、格式,乃至遣詞用句,也絕不可能作假。
“我今日見得那人一口夏州腔調,而今翔慶又正同蠻子打仗,買這許多書回去,也不曉得是拿來做什麼的,書中還有輿圖,實在不是什麼好事。”沈念禾憂心忡忡,“我爹還在翔慶呢,若是朝中動向色色都被蠻子摸得透了,這仗還怎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