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差嗎?”
謝處耘點了點頭,頗有些躍躍欲試地道:“雖是辛苦——最近正收秋稅,忙得不得了,三哥手頭一攤子事,我去了總能搭把手,定是比旁人得用些,說不定做得幾個月,還能得下頭百姓幾句誇,便是百姓不誇,有三哥誇也不虧了!”
沈念禾聽到這裡,倒是真的暗暗納罕起來。
一個吏員,還是戶曹司的小吏,這能做出什麼事情?
不像那等押司官,手中掌著衙門大行小事,連官司都能左右,遇得上峰蠢一點,欺上瞞下,半點不為難的。
況且正管收秋稅,不被罵就算了,怎可能得人誇?
她還在疑惑間,那謝處耘卻忽的停了下來,指著左邊道:“這便是那平影閣所在了……”
沈念禾循著他的指點望去,原是一處宅邸,朱門綺戶的,佔地也很大,想來平影閣是這戶人家的藏書樓。
謝處耘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最後問她道:“三哥說叫我帶你進去看書,是他有什麼東西要交代嗎?”
沈念禾搖了搖頭,道:“不過說是這平影閣中許多珍藏,帶我來翻一翻解解悶,並無什麼要緊事。”
謝處耘登時鬆了口氣,大手一揮,居高臨下地決定道:“那你便不要進去了!”
他見沈念禾面露訝色,忍了又忍,還是憤憤不平起來,道:“三哥也太縱著你了!當日賤價把藏書賣予這一處,他家得了好,便算是欠了個人情,可人情是做大用,今日來借幾本書,明日帶個人過來,在小處用盡了,將來真正用得上時,哪裡好開口!”
***
謝處耘在這一處怪裴繼安不懂算人情,裴繼安卻正扶著算盤打賬。
縣衙後堂的戶曹司裡頭個個位子上都坐了人,只聽得噼裡啪啦的算賬聲,偶爾有人互相問數回數,連說話語速都快得毫無停頓。
此處正忙成一團,門口卻是忽然來了一人,對著裡頭叫道:“繼安,曹知縣催你立時過去,不要等了!”
裴繼安應了一聲,還未說話,屋中眾人便一個個圍了上來,把手頭得的確數急急往他那一處報。
門口那人不住地跺腳催道:“快些!快些!裡頭催得厲害,別再拖了!”
一面說,一面已經走得進來,好似要把裴繼安抓著就走的模樣,偏生到得桌子邊,又不敢動手,急得一頭一臉的汗。
裴繼安口中應著,卻是不慌不忙,將旁人報得上來的謄寫完畢,又飛快地平了一遍數,最後把那算盤一推,抓起桌上冊子道:“走吧。”
來叫人的那一位如獲大赦,幾乎飛也似的在前頭跑著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