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算怎麼才能得把書賣得更快,得錢更多,見鄭氏如此認真,只好把筆放得下來,坐直了背,道:“嬸孃,我只想先去得京城,探一探我爹的景況,再看看朝中、宮中是個什麼形勢,至於旁的,還是等將來再說罷。”
鄭氏其實話中有話。
她其實一半想看看沈念禾是個什麼反應,一半也真的是為她日後婚事考量,只是此時提得這樣明顯,對方卻是毫無觸動,難免有些無奈,只好嘆一口氣,道:“那便到得京城再說吧。”
畢竟家裡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不等到塵埃落定,沒有心思想別的也是正常。
這般想著,鄭氏更是心疼了,見沈念禾忙著在紙上寫寫畫畫,忍不住道:“時辰都這樣晚了,還是早些休息,這一路本來就辛苦,什麼事情著急在今日。”
沈念禾便把手上寫好的東西遞給鄭氏,道:“我想著今次時間甚緊,到得京城又要去國子監報備,又要同各大書坊商定賣書事宜,事多且煩,便事先把能用的法子列一列,如若可行,屆時三哥稍改一改便能照著做,省了許多功夫。”
又靦腆道:“我也能多分得一點銀錢。”
她臉小小的,眼睛圓圓的,此時半仰著頭,別有一種狡黠的可愛。
鄭氏下意識伸手接過,卻只認真去看沈念禾的臉,又抬手去碰了碰她的右頰,復才道:“你長得像哪一個?”
沈念禾搖了搖頭,道:“各說各的,我娘說我長得像外公,我爹說我的眼睛長得像他,鼻子同嘴巴像我娘。”
她沒有前身的記憶,也不知道沈家、馮家的事情,幸而這種細節旁人也無處核對,可以隨便亂謅,索性便按著前世的來了。
鄭氏沒有說話,只在心中嘆息了一回。
紅顏薄命,天妒英才。
馮蕉同沈輕雲這一對翁婿是出了名的美男子,馮芸更是個美人,無論沈念禾將來到底是像哪一個,都不會差——此時才養回了一點,已經是個美人胚子,極為招人心疼了。
如果沒有翔慶軍的事情,憑她的家世、才貌,又怎麼會像今日這般可憐,還要縮在昏暗的驛站小房間裡算那十文八文的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