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杯子,我給你洗一洗,換一盞茶罷。”
她口中說著,就要掀起車簾,把那茶水往外潑,只是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攔了下來。
“路上不便去買淨水,喝了就喝了,又不是外人,出門在外的,不必這樣講究。”
裴繼安說著,伸手把她手中的杯盞拿了回去,不知是不是為了顯示自己並不嫌棄,還特地當著她的面把那杯子裡頭的茶喝了一口,還微笑著看她,問道:“怎的不吃醃菜?是不是吃不慣?”
倒似喝了那杯子裡的茶之後,心情更好了三分似的。
吃完這一頓,算著外頭車伕也已經休整好了,他才重新纏好圍子,又要去戴斗笠。
那斗笠就在沈念禾手邊,她順著幫忙拿了起來,只是才要遞過去,就看到上頭七歪八斜的針腳,一時有些奇怪,道:“嬸孃做的好的那一個呢?怎的不見三哥戴?”
裴繼安就“哦”了一聲,道:“我把嬸孃做的給那車伕戴了。”
又同她交代道:“正要同你說,只是先時沒找到機會——將來自己做的東西,萬不可隨便給外人用,你只當是隨意做的,不算什麼,又是好意,卻不曉得自己還是個姑娘家,怎好亂送予外頭的閒雜人等,倒是嬸孃已經成家,不必拘這些俗禮。”
他聲音十分溫柔,果然同個大哥哥在教不懂事的小妹妹似的,說完之後,又把那斗笠戴到頭上,還不忘誇她道:“其實不難看,還好用得很。”
語畢,就這般出得門去。
沈念禾被這般一說,起先也覺得自己有些莽撞,可坐在車上發了一陣呆,忽然又品出些奇怪來。
——今朝應當也不少未婚小姑娘做了繡活出去賣吧?怎的好似在這裴三哥嘴裡,自己做的東西就不能給外人用了?
只是要說他說得不對,好似又有幾分道理。
她畢竟不是本朝人,把不準分寸,想了想,有心想要問一邊坐著已經又開始在洗牌擺桌子的鄭氏,卻又不好開口問。
倒是鄭氏嘴上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可聽得侄兒那一番話,再看沈念禾這欲言又止的樣子,已是肚子都要笑痛。
她心中暗暗呸道:我且看你擺這作哥哥的款罷,眼下做上癮了,將來總有哭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