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分利算,等到衙門同我結賬的時候,我這一處也足夠錢用了,三哥不必這般掛心。”
她謀的又不是這一點蠅頭小利。
眼下拿的只是錢,可如果裴三哥能用這一點銀錢作為借力,將來快快往上走,等他攀到高位,自己得的又豈止是區區金銀之物?危急之秋,還盼著這一位能快快作為助力呢!
沈念禾此時雖然囊中羞澀,可她一向不是那等隻眼前富貴的人。
放長線,釣大魚。
然而這樣一番話聽在裴繼安耳中,卻又全不是一碼事了。
他哪裡曉得面前這沈妹妹心中打的什麼如意算盤,見沈念禾一片誠摯,色色幫自己算得到位,甚至連打點彭莽都想到了,重重一包袱的金磚用得出來,連猶豫都不帶,眼皮都不眨一下。
明明她用錢的時候那般心疼,好衣服也不捨得買一件,首飾也不見得出去挑,上回嬸孃回來還同他感慨說,這一位出門去書鋪,明明遇得不少想買的書,眼睛都黏在上頭了,卻始終不敢多拿,只肯回來之後要自己幫忙借,目的不過是為了省一點錢。
本是錦繡富貴花,落得如此境地,還這般為他考量,又如此貼心,叫裴繼安不由得想起上回兩人一同說話時,對方抿著嘴小聲道:“三哥一個月才多少俸祿……”
而此時此刻,對面人仰著臉,手中抓著那包袱的的結口處,同上回一樣,微微抿著嘴,面上全是小心翼翼的模樣,彷彿害怕說得太過明顯,會傷了自己的這個“三哥”的面子一般。
裴繼安沒有去接,只覺得心口有些發酸。
何苦要這般?
須知平日裡全是自家佔她的便宜,當日郭保吉的事情是借她家過的關,還用她那婚事做了藉口,後來湊錢,又是她自覺拿了家中珍藏多年的手抄孤本……
他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給,何德何能,被如此珍重對待?
這般想著,裴繼安的語調都放得輕了,柔聲道:“你且收著,等下一批書運得過來,自會有彭知縣的份,這一回只留給你做防身用,有什麼胭脂水粉、釵鬟布料的,俱可買些回去,或是給我買些旁的東西做禮也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