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腿、下絆子。
見得楊其誕不願意多做理會,他便不再在此倒貼臉,要了當日宣縣遞上來的摺子,轉頭就走了。
楊其誕在宣州早已站得穩了,又兼年底大考,只要靠著從前累計的功勞,便能得個不差的結果,是以只想事情安安穩穩,最好不要惹麻煩,是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並不願意去理會宣縣的圩田。
可郭保吉卻不然。
他來了這許久,寸功為立,上回若不是有裴繼安提出的偷印宮中、朝臣筆跡之事應付過去,赴京詣闕時甚至連述職都沒甚亮點可說,如果不好好想想辦法,年末考功,定會慘不忍睹。
因先前在京城時就聽得裴繼安提過圩田之事,郭保吉十分上心,雖然覺得不太肯信,可因為對這個年輕人的印象太好,又對裴家信心很強,他始終惦記著此事。
眼下得了訊息,便再坐不住,想了想,尋個理由把長子郭安南從清池衙門叫得回來,帶著他一同去了宣縣。
郭保吉此次乃是私下出行,又想看看實情究竟如何,是以特地輕車從簡,只帶了三兩個從人,同長子一齊直奔荊山腳下,長河邊上。
他一到得地方,就吃了一驚,轉頭問郭安南道:“此處正是水路罷?我記得我們回來時好似不是這個樣子。”
郭安南也大出意外,道:“若是兒子沒記錯,前月從京城回來時我同大人一起路過此地,此處左邊乃是荒地,右邊這是湖澤……”
眼下不過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這一片荒蕪之地,就彷彿變了一個樣一般。
如果不是確信自己曾經在不久前見過此處原來的樣子,只是聽得旁人說,郭保吉都不敢相信。
太快了!
原本破爛不堪的堤壩或被推平,或是重砌,曾經被水漫灌的地方,此時河水退去,已是建起了丈餘高、六七丈寬的圩堤。
遠遠望去,甚至像是一道城牆蜿蜒而行。
此時此刻,圩堤內外都是人,有三五成眾的,有二三十成群的,有人在搬磚挖沙,有人在砌牆填坡,出乎他意料的是,居然有人在種樹!
甚至還有人運了一車又一車的蘆葦過來,栽在圩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