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就算事情還是不順,也解決不了,至少心中能舒暢多了!”
這話單拎出來聽,好似只是說旁人,奈何沈念禾一面說,眼角一面悄悄去瞄裴繼安,那小模樣欲言又止,顯然是想要勸又不好勸。
裴繼安手裡還拿著方才抽過來的紙頁,本是要收回信封中,此時卻是半晌沒有動作。
他現在才後知後覺,發現面前這沈妹妹是認為自己心情不好,又不敢直接問,只好繞來繞去地敲邊鼓,先前好似還十分不熟練地逗自己開心。
裴繼安原本聽的時候也沒什麼,此時反應過來,倒是覺得怪有意思的,忍不住笑了起來,道:“我知道了,如果遇得什麼不高興的事情,就來找你,把人罵一頓解氣。”
又說了幾句,才哄著把沈念禾送回了隔壁,又催她睡覺。
等回到自己房裡,鎖了門,裴繼安的面上的笑意都還沒有消。
他低頭去看桌上攤開的那一堆信紙,上頭寫的不是河間沈家行二、行三的那兩位許多荒謬行事,就是沈眾普未任度支副使之前在其他任上犯的事。
都是些汙眼睛的東西。
可裴繼安看的時候,卻再不像之前那樣惱火,偶爾見得幾處地方,想起方才沈念禾所說的“蟲豸”、“蚱蜢”等語,還忍不住好笑。
想著想著,他索性把桌上的紙推得開來,又放了筆,任由腦子裡各色念頭胡亂打轉。
他這幾天確實在生悶氣,可自從父親亡故,母親改嫁,他只能一人擔起事情之後,因知道一旦生氣,只會叫外人看笑話,又叫嬸孃擔心,再引得謝處耘叫叫嚷嚷吵得很,就再不會在外表露。
氣的是自己多少謀劃,被宮中寥寥幾下動作,就全數白費了力氣,再氣沈家那假貨什麼垃圾玩意,竟也敢冒充念禾,偏偏因那沈眾普位高權重,又得上意,最後竟然被他全身而退了。
氣來氣去,歸根到底是自己沒能耐,是以他叫人幫著蒐集了許多沈家的事情,打算好好琢磨一回,不能叫這一家好過了。
然而再如何不好過,至少也是過上一年半載之後的事情了,是以他背地裡默默憋火,怎麼想怎麼咽不下氣。
裴繼安從前生氣的時候,總要自己慪上許久,才能慢慢好起來,可方才被那沈妹妹進來哄得幾句,明明沒有說什麼,他卻覺得心裡那鼓鼓的氣,彷彿不知什麼時候,就被人洩掉了一般,倒叫他空出腦子去想其餘事情來。
——什麼十隻老雞熬半鍋湯,那鍋比人還高,裡頭出來的湯哪裡有自己熬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