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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清醒

一看這場景,便猜出七八分來。

她知道此時多半說什麼都沒用,得叫地上的兩個人早點停下來才是正經,左右環顧一圈,其他的沒找到,倒是看見角落裡擺著大半桶水,多半是殿中道士拿來灑掃的,也顧不得叫人,自己跑去提了過來,對著地上兩個人的頭一潑。

七真殿雖然不算大,卻造得挺高的,頂梁一高,裡頭就沁涼,那水也不知道在殿中放了多久,已是冷冰冰的,此時雖然是春日,卻依舊有些寒意,水往頭上這麼一澆,架打得再高興也得被冷清醒過來了。

謝處耘同郭向北頓時一愣。

沈念禾忙把謝處耘扶了起來,又問一邊的小道士討毛巾給他擦頭擦身,又託人去煮薑湯。

對面郭東娘見得這情況,這才鬆了口氣,也把郭向北拉開了。

兩人都冷得不行,牙齒打顫,身上又痛,一時連罵人的精力都沒了。

沈念禾來時把隨身行李帶了過來,裡頭正好有一身換的衣衫——因最近時時去荊山下頭量測,兩人身上都會被汗浸溼,怕由此傷風,便帶了替換的衣衫過來,誰想到正好此時派上了用場。

她見謝處耘頭臉上都有血,衣衫都被撕破了,心中也有些怵,也顧不得問來龍去脈,只先小聲問道:“二哥頭暈不暈,哪裡不舒服,走不走得動路?”

此時正有小道士端了盆溫水過來,沈念禾也顧不得旁的,連忙拖了椅子過來給謝處耘坐,又矮下身子拿帕子沾水給謝處耘擦臉,又用大巾子把他身上蓋住,問道:“冷不冷?我方才已是挪開了一點,只想潑他,沒想到沒躲開,把謝二哥也潑到了。”

謝處耘打架打慣了,雖是有些疼,倒不覺得有什麼,只是看沈念禾這般自責的樣子,又見她一直圍著自己轉,眼睛裡都有些發紅,也不知道是怕的還是嚇的。

同從前鄭氏的關心,與裴繼安的保護相比,全不是一碼事,倒像是弱者的溫情,尤其叫才打完架的謝處耘觸動。

他道:“沒事,我頭不暈——我臉上沒傷,血是那郭向北身上的!”

說這話時,心裡竟是有幾分同自己人炫耀的意思,連聲音都透著高興同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