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滋味尋常,你且忍一忍,等忙過這一陣,我再給你做好吃的。”
這一句話叫沈念禾很不好意思,道:“我其實也不怎的挑,三哥不用這般操心。”
裴繼安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卻不說話,又吩咐了幾句,復才走了。
那兩個女賬房一個姓趙,一個姓李,沈念禾同她們打了招呼,又略問了幾句,就徑直先去找張屬討要事情做。
她本來以為屋子裡的其他人多少會有些牴觸,先還做好了露一手來做說服的打算,誰知道這邊一出去,就聽得眾人圍在一處討論圩田高低同佈局之事,原是人人都各抒己見,見得她來了,竟是都讓得開來。
那張屬大喜道:“沈姑娘來得正好!”
一面說,一面叫人挪了一架空屏風過來,又在上頭擺了一方刷了漆的木頭,又把圖繪綁在上頭,同她問裡頭的各色數字。
眾人問的正是沈念禾這一個多月以來算的,此時略聽了聽,就弄懂了問題所在。
原來他們在算一個田高同堤高的時候,取的口徑並不一致,最後叫結果大相徑庭,很難按著做到。
沈念禾便去了石灰筆來,同屋子裡的人一一解釋。
她雖是外行人,遇得不懂的時候,是問的裴繼安,幸而理解能力不差,又兼口才也好,此時按著自己的想法一一說來,說得十分清楚,叫旁人聽得連連點頭。
這房間裡多數人同她一般,也是半路出家,原本都是宣縣戶曹司中的吏員忽然調得出來,實在許多問題,已是被困擾了許久,難得眼下正好遇到沈念禾這樣一個提前把錯都踩過的,又在此處一一解釋,俱都高興得不行,登時一擁而上,各色問題輪番上陣。
沈念禾一面說,一面又同眾人討論,等她回得七七八八,竟然已是到了下午。
再轉頭一看,兩個女賬房可憐巴巴站在邊上,不知等了多久了。
她這才連忙同張屬要活幹。
等回得房間時,兩個女賬房也跟了上來,也不要她開口,忙把東西接了過去。
那李賬房忙道:“姑娘且歇一歇,我們這一處先做好了,你再核對便是。”
沈念禾也不推辭,出門略走了一走,稍事休息,等到回來的時候,卻聽得裡頭兩個女賬房正在說話。
那李賬房道:“乖乖,我原還以為是說笑,誰知當真這樣厲害,照我說,同那些個州中的河工也未必差多少,怨不得外頭個個都不敢吱聲,聽話得很!”
趙賬房卻是回道:“你知道什麼,她來前那張屬就不知囑咐過多少回了,人人都緊著皮呢,何況又實在是個有本事的的,哪裡拿捏不起來?外頭人不知道,你我二人都是跟著官人住後衙的,難道還不知,縣衙的戶曹司與其說是歸衙門管,其實已是同姓‘裴’沒兩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