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走得快,不多時就不見了蹤影,此時門後的山叔見得人半日不回,這才出得門來。
那雜役隱去銀子一事,與對方把裴繼安的交代說了,兩人將饅頭、元宵全分了分,復才感慨道:“我才來兩個月,已是聽得許多人誇那裴官人十分能幹,只可惜正好與他錯開,也不曾怎麼得見,今日才曉得,果然上頭誇的未必真好,下頭誇的必定不會差。”
山叔嘴裡囫圇塞下最後一口肉饅頭,邊嚼邊道:“你才曉得?這裴官人從前是管釀酒坊的,當日司酒監裡頭許多吏員都爭著去釀酒坊跟他,後來他轉去籌隔槽坊了,又個個要跟著去——跟著這一位,事情雖然不會少,卻不會同個沒頭蒼蠅似的,最要緊還是做三分事,就能得三分好處,不會叫你白乾,也不會不把你當人看。”
說到此處,他把手還搓了搓,道:“你且看著,眼下他這官身雖然不高,將來總有鯉魚躍龍門那一日!”
雜役點了點頭,回頭又看了裴繼安遠走的方向一眼,也不說話,卻一副很是遲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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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繼安並不清楚因為自己隨性之舉帶來的反應,他快馬回得潘樓街,輕手輕腳收拾一回,自去睡了,次日早上還未來得及收拾妥當,就聽得外頭有人敲門,又聽鄭氏的聲音隔門問道:“是不是起來了的?”
他知道若非急事,嬸孃不會這樣一大早趕著過來叫,忙出門應了。
鄭氏見他出來,倒是鬆了口氣的樣子,指了指邊上的中堂道:“我同念禾兩個等你半日,還以為你昨夜不回來了,今次有要緊事情同你說,你且快來。”
果然等到跟去中堂,沈念禾早在裡頭候著了,桌上也擺了餐食,卻紋絲未動的樣子。
看見他進門,沈念禾顯然整個人都放鬆了些,也不待他問,便道:“三哥,郭家好像被廂軍給看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