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其實簡單得很,保寧郡主的妹妹周楚凝不知怎麼回事,忽然上吐下瀉得厲害,喊了大夫去看,只說可能吃壞了胃腸,倒是開了藥,可柴禾都是溼的,又不能煎。
馬車車廂裡太過憋悶,於病情無益,外頭又風大,病人實在無處可去,只是紮營太慢,此刻也沒能住進去,保寧郡主心疼妹妹,便想讓手下去幫幫忙,將那進度做得快些,誰料得下頭人手生,一來二去,也不知道碰到哪裡,忙沒幫上,反而惹出大麻煩,那帳子直直倒了下來,還砸傷了兩個人,幸而傷勢不重,總算沒有釀成大禍。
“郡主叫小的來問這一處是誰管事,還請幫忙收拾一回,另有那營帳甚時能好,實在不行,先找些乾柴禾過來也好——也不用灶臺幫忙,我們這一處自己煎藥就行。”
呂鋌原本氣勢洶洶的,此時那氣頓時癟了下去,忙讓人去找灶上的幫忙準備柴禾,又催人去修搭保寧郡主的營帳。
他匆匆忙忙,做事更是半點章法都沒有,看得一旁的禁衛官個個大搖其頭,俱都看出來這個怕是當真不會幹活。
呂鋌這一處正安排下頭人做事,那一頭還源源不斷有新人來找,一個接一個,一刻都不停歇,不多時,此處已是站了一圈,俱是來問話的。
他忙得不知所措,當真有種一頭撞死一了百了的衝動,因實在到了極限,被三個人同時問話的時候一個沒忍住,大聲喝道:“一個兩個都沒長腦子嗎?樣樣只曉得來問我?事情全數我做了,你們做什麼!”
呂鋌罵著罵著,眼淚已是掉了下來。
孟德維原是過來催自己營帳的,後頭才到,聽得保寧郡主那一處出了事,忙去問安了,此刻重新回來,見得呂鋌這一處樣子不好,連忙過去勸話,轉頭看了一圈,只覺得個個都不好說話,只有後頭一人由遠而近,像是才到的樣子。
見得那人越走越近,孟德維登時大喜,忙叫道:“裴軍將來得正好,呂官人這一處身體有些不舒服,煩勞你幫著看一看攤子……”
他說完這話,也不管裴繼安應還是不應,急忙跟著跑進帳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