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個可憐人。”
說到此處,鄭氏又問道:“上回你三哥找人去郭家,見得容娘了不曾?”
沈念禾搖了搖頭,道:“三哥沒有說,可過了這許多天,也不見郭府裡頭有什麼動靜出來。”
兩人尋了間路邊的茶鋪歇腳,因怕錯過了,特地撿了張外頭的桌子落座,本來周圍空蕩蕩的,此時卻是忽然來了幾個官差,前頭簇擁著兩個身著綠袍的低品官員。
那兩人一落座,早有伴當去點茶點菜,不多時小二就過來上了茶水。
等人走了,其中一個才問道:“你聽沒聽得訊息,好似工部的廖家最近傳出風聲,家中女兒要和離。”
另一人奇道:“工部哪有什麼廖家?”
他頓了頓,忽然聲音都變了調子,問道:“莫不是廖侍郎家裡頭?他家不是隻有一個女兒,給郭監司做了續絃……”
前頭那人沉默了幾息,道:“就是那一家。”
“你怕不是說笑罷?郭保吉轉官去江南西路,聽聞不是做了什麼圩田?又築造壩,不知多少功勞,眼下去得翔慶領兵,旗開得勝,贏多輸少,看著就是青雲直上的路子,廖家這幾年沒有新人出來,已是有點當不上了,不想著好生巴這個女婿,怎麼還想和離?”
先頭那人吁了口氣,道:“你雖是鴻臚卿的,也屬禮部,多少也得通點耳目,不要日到天中了,你這邊晚上的蠟燭還沒熄——那郭家兩個兒子許久沒露面,你一點訊息都沒聽到?”
“不是有個在學士院裡頭抄書,另有個小的好似還沒官身,倒不知道走文還是走武,都不成氣候,個個沒名字的我都要去管,哪裡管得過來?”
又急急問道:“究竟怎麼回事?郭家還在勢頭上,這是忽然出了什麼事,叫廖家也急著跟他們撇清關係。”
“誰曉得怎麼回事,只聽說廖家現在裡頭外頭都有人守著,只能進不能出,也不曉得什麼事,廖家雖是鬧著要和離,只說女兒嫁給郭家多年,也無所出,可裡頭究竟怎麼回事,也只他們兩家自己知道——而今怕是隻等翔慶回信,便要把女兒接出來了。”
後頭那人冷笑道:“嫁也嫁了這許多年,雖是無後為大,那郭保吉又不是缺兒子的,況且自家不能生,另納姬妾生就是了……”
然而說完之後,卻又道:“這是第幾家了?最近怎麼老聽得和離的風聲?光上個月兵部就有五六門,又有吏部、戶部,只咱們這部司,窮得只能聞聞香味、油味,連和離都趕不上熱趟,輪都輪不到……”
“你當這和離是好事?你自己回去數一數,哪家不是同兵事扯上干係的?”先前發話的人嗤之以鼻,“原還只是將門,最近連從軍中轉官兩三年的也躲不過了,誰曉得後頭會到什麼地步。”
“左右同咱們沒關係,窮酸部司,好事是半點沾不上的,不夠最慘也就是跑斷腿而已。”
話雖如此,兩人在此處議論了一番,又說起朝中事,語氣俱是有些擔憂,好似這幾個月極少能見得太子,天子重新執政,偏他身體卻又不是好了的模樣,常常議事議到一半,中途就丟下眾人不見了蹤影。
除此之外,不知是不是周弘殷對太子監國時的各項任命十分不滿,重新掌政之後,隔三差五都要做些折騰,不是換這個,就是換那個,連著召回十數個已經告老的臣子不說,又換了不少外任官員,還盯這樣、盯那樣,莫說吏部流內銓,就是他們向來忙也有限的鴻臚卿都多了不少事。
“我這個月一天休沐都不得,連著七八天回不去吃飯,到了家裡頭累得倒頭就睡,話都沒力氣說幾句,只怕下輪迴去,女兒都不會叫‘爹’了……”一人抱怨道。
另一人卻是道:“我記得你家是青州的罷?”
“你記左了,不是什麼青州,原是登州。”